公元405年,就在東線捷報頻傳的時候,西線的益州刺史毛璩卻被他的參軍譙縱殺害了。
據曆史記載:毛璩字叔璉,是毛穆之的兒子,曾擔任過謝安父子的參軍、幕僚,參加過淝水之戰,負責追擊苻堅,被升遷寧朔將軍、淮南太守,沒過多久被授為鎮北將軍。海陵縣青蒲四麵湖澤,長滿菰葑,逃亡的百姓聚集在這裏,不聽國家法令的調度。他奉命率兵討伐,看到當地大旱,老謀深算的他采用火攻的韜略,燃著幹燥的菰葑,逼迫逃亡的農戶出降,自首的多達一萬多戶,全部用以補充兵源,沒傷一個百姓,沒死一個部下,可謂“自保而全勝”,受到朝廷的嘉許,轉升中郎司馬、龍驤將軍、譙梁二郡內史,隨後代替郭銓為建威將軍、益州刺史,與武陵王司馬遵共同起兵反對桓玄篡位,是東晉著名的封疆大吏。
毛璩聞知桓振重新攻陷江陵的消息,調集三萬兵馬,東征桓振,其中兵分兩路,兄弟毛瑗率兵一萬出外水,參軍譙縱率兵一萬出涪口,自己率一萬殿後。
不幸的是,參軍譙縱領導的一路軍走到蓬溪縣發生軍事嘩變。
譙縱的部隊大多由氐人組成,毛璩派他們離開本地,遠征江陵,沒有不心生怨恨的。
士卒們邊行軍,邊發牢騷:“我們是蜀兵,為什麼要跑到遙遠的江陵去打仗呢?”
“戰爭連綿,何時才是盡頭?”
“戰爭給我們帶來無窮災禍,我們厭惡戰爭。”
大家你一句,我一句,逐漸彙成一條沸騰的怨河,隻差一個帶頭的。巴西人陽昧本來就是一個不安分的人,看到軍心浮動,也不疏導,而是跟著蠢蠢欲動。他默思良久,不動聲色地觀察身邊每一個軍人的行動,看火候差不多了,找到平素與他關係密切的偏將候暉,說:“候將軍,卑職有要事奏明,不知將軍願意不願意聽?”
“但說無妨。”候暉鷹鉤鼻子微微上翹,陰鷙的雙眼射出兩道冷森森的寒光。
陽昧鬥膽說:“我軍遠征江陵,頗有怨言,像一把幹柴,一點即著。”
其實,候暉心裏也反對這場戰事,隻是沒有把握,所以不肯吐露心曲,一張臉冷淡無情,看不出任何異樣,好久才從白花花的牙縫間迸出一句:“難道部隊有別的想法?”
陽昧看了看他的臉,看不出一點兒可供參考的表情,心裏暗暗佩服他心機挺深,盡管如此,他還是鼓著一張臭哄哄的嘴,趁機煽動道:“軍心可以利用,若發動兵變,大有作為。”
“你想讓我掉腦袋嗎?”誰知候暉硬邦邦回了一句話,讓陽昧毛骨悚然。
陽昧開始一愣,續兒哈哈大笑,他知道候暉說的不是真心話,便給他剖析利弊:“將軍出戰江陵,難免一死,何況到不了江陵,士卒們半路跑的跑,散的散,剩下你一個光杆將軍,回來後也是軍法處治,唉,我真不敢往下想。”
候暉陷入沉思,覺得陽昧的話不無道理,但發動兵變是大逆不道的,弄不好會身敗名裂,生死攸關,得想一個萬全之策。他緊皺著眉頭,想了半天,好久不說一句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