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卷 蘆生逐水流,漫漫競天半 第一百零一章 兩軍遭遇(1 / 2)

五月桑落州(今江西九江市) 的氣候有些轉熱了,波光粼粼的江麵到處是遊弋的大大小小的船隻。

徐道覆聽說劉毅來討伐他,覺得又有一場苦戰即將發生,膽大心細的他派信使到江陵約請盧循,想合兵一處,對付驕橫的、勇悍的劉毅。

恰巧盧循在江陵打敗劉道規的部隊,有力量、也有心情投到東線,他深知劉毅是一個猛將,僅僅靠道覆一支力量或許能擊潰劉毅,但要全殲就沒有把握了,一個人在大帳裏權衡許久,留下少許部隊,領著勝利之師,東進桑落州,與道覆會師了。

十萬聯軍集中力量對付劉毅,那是綽綽有餘的,用絕對勝算來形容毫不誇張。

初七這一天,兩支敵軍終於相遇,積蓄了好長時間的力量一下子全部爆發出來,雙方展開激烈的戰鬥。

劉毅剛與聯軍交手,便嚐到對方的厲害。盧循、徐道覆采取左右包抄的打法,很快把他的船隊包了餃子。

劉毅的船隊與盧循、徐道覆的水師相比,就像醜小鴨見到了美麗的白天鵝,用相形見絀四個字概括再準確不過。

他的船隊像一群矮小的癟三,小巧靈活是他的特點。盧循的船隊像一群偉岸的丈夫,高十二丈,居高臨下站在甲板上,可以一覽無遺。

盧循、徐道覆的船隻數量是他的五倍,在數量上占絕對優勢。

他的功夫亞於道覆。

道覆站在船樓上,親自指揮衝陣,一雙環眼在眾多的船艦中搜尋到劉毅的旗艦,緊緊地盯住他不放,暗想:“劉毅匹夫的兩把刷子與劉裕差遠了,劉裕機詐百出,進退屈伸,變化莫測,劉毅隻知一味拚殺,與何無忌水平相比,應在伯仲之間,哪有不敗之理?”

道覆派十艘樓船把劉毅的旗艦與其它船割裂起來,困在中央,輪流攻擊,一群剽悍的始興兵站在視野開闊的甲板上,看得清,覷得準,射得敵船上的兵勇東倒西歪。

劉毅心慌了,陣腳也亂了,此時他情知自己的處境不妙。

然而,道覆卻不依不饒,果斷地命令兵勇:“弟兄們,衝上去,撞沉他。”

敵人的樓船凶狠地碰撞劉毅的旗艦,就像當初碰撞何無忌那樣,遺憾的是,劉毅的旗艦也經不住對方樓艦的撞擊,破裂的船幫殘缺不全,湍急的江水無情地湧進來。

劉毅心說完蛋了,忙令部下奪路逃生,一群跟著他出生入死的將士們在付出慘重代價的基礎上,總算殺出一條血路,其它船上的將士看到他逃跑,也紛紛潰散。

江麵上,處處可以看到聯軍趕殺晉軍的情景:頭顱翻滾,血肉紛飛,慘不忍睹。

部將紛紛勸劉毅:“敵艦猛銳,勢不可擋,我們的船隊不是對手,江上到處是盧徐叛軍,我們乘船走,極可能被俘獲,不如改走陸路。”

劉毅想了想,覺得有幾分道理,於是命令幾百殘餘部眾舍舟上岸,狼狽而逃。

桑落州戰役晉軍損失慘重,除劉毅率幾百人幸免外,晉軍傷亡八千人,被俘一萬多人。與何無忌不同的是,何無忌戰死了,劉毅逃走了。

盧、徐二將沒有陶醉在勝利中,而是抓緊審訊俘虜,想從俘虜的口中獲取對他們有利的情報。

盧循和顏悅色地問俘虜:“隻要你老老實實回答我問的問題,我就會放掉你,讓你活命。”

俘虜也沒有什麼氣節,又見盧循態度和藹,不像其他人那樣凶狠,站直身子回答道:“將軍請問,隻要小人知道,決不隱瞞。”

“劉裕現在哪裏?”

“在建康。”

“他不是在下邳嗎?”

“朝廷召他回援建康,他率北伐軍還顧根本,估計已在京師布置軍隊。”

盧循揮揮手,示意俘虜退下,接著他又審訊幾個俘虜,回答的一模一樣。看來劉裕確實回到建康,盧循一個人坐在大帳裏,陷入深思。徐道覆一撩簾子,走進來,他竟然沒有察覺。

“兄弟,你在想什麼?”徐道覆笑眯眯地問。

盧循回過神來,若有所思地對道覆說:“我剛才審訊了俘虜,俘虜都說,劉裕回到建康,這不能不引起我們的注意。”

“劉裕回來怎麼了?我們斃何無忌,敗劉毅,劉裕無能為力。”軍事上一連串的勝利使道覆信心十足,他看著盧循一張漂亮的臉,揶揄道:“兄弟莫非被劉裕打怕不成?”

盧循不但沒有介意他的話,反而點頭認同,一雙清澈透底的眼睛望著道覆,不慌不忙地說:“你確實說到點子上,我們與劉裕多次交手,劉裕文韜武略,善於用兵,絕非何無忌、劉毅所能比擬。他現在大造樓艦,大集全國部隊,是想從根本上製伏我們,我們不能等閑視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