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卷 蘆生逐水流,漫漫競天半 第一百零四章 軍法伺候(1 / 2)

盧循回到蔡洲,方知為劉裕所算計,十分惱火地罵道:“不是我們無能,是劉裕太狡猾了。”

道覆埋怨他一頓,也無計可施,隻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,共同商議次日的軍事行動,最後把進攻目標鎖定為石頭城。他們認為劉裕據守石頭,自然有他的道理,隻要啃下石頭城這塊難啃的骨頭,一切都迎刃而解。

次日,太陽在石頭城剛剛露出笑臉,盧循便督令幾十艘戰船來進攻。

石頭城周圍早已固定好參差不齊的木柵,叛軍遠遠地望著它,根本衝不進去。柵中的守兵任憑叛軍如何挑戰,堅守在柵裏,一動不動,絲毫沒有出戰的意思,叛軍就是喊破嗓子,也無濟於事,到最後隻好呐喊著,呼嘯著,像江潮似地湧上來,想撞破木柵。

虞丘進命令神臂弓躲在柵木後邊,覷叛軍衝到近處,大喊一聲“射箭。”

神臂弓個個箭法精確,箭無虛發,叛軍衝上去一批,倒下一批,連柵木邊都難以傍近。

盧循望著士兵成群結隊倒下,心如刀絞,感到這樣下去不行,趕緊鳴金收兵。他坐在船艙裏,聆聽著嘩嘩的江濤聲,說不出的心煩意亂,站起來走出船艙,解開胸前的衣扣,任憑略帶腥味的江風隨意吹拂自己的臉和胸膛,心緒頓時平靜許多,不停飛轉的大腦也居然冒出一個自認為還可以的主意:“劉裕能夠攻其必救,我為何不能聲東擊西,調虎離山呢?”

他把精銳的部隊埋伏在南岸,卻派出老弱瘦兵,明目張膽地向東行進,一路上揚言進攻白石。

劉裕深知白石一旦失守,後果不堪設想,便決定率劉毅、諸葛長民,分兵馳援白石。

劉裕愛端別人的老窩,出征時焉能不看好自己的窩呢?他最擔心盧循其中有詐,不放心地把參軍沈林子、徐赤特叫過來,倚著木柵,千叮嚀,萬囑咐:“援軍走了大營空虛,切記堅守勿動,貿然出戰會丟掉石頭。”

兩將打了保票,劉裕才放心地領兵走了。

盧循看劉裕引兵北去,自喜得計:“劉裕呀,你也有上當受騙的時候?”他一聲令下,伏兵洶湧澎湃般地進毀查浦,直抵張候橋。聰明絕頂的他騎著戰馬,領著幾百人,掂著條綠沉槍,到石頭城親自挑戰。

守將徐赤特看盧循人不多,便想擒賊擒王,一勞永逸。他也想堅守到劉裕歸來,把營壘完整還給劉裕,但營外盧循耀武揚威的身影太紮眼了,太有誘惑力了,厚實的胸膛裏像有一把燃燒的烈火,怎麼也平息不下去,強烈的出戰欲望占據了他的整個心靈,仿佛要撕爛他,毀滅他。

他指著柵外的盧循,掩不住眼中貪婪的目光,恨恨地對書卷氣十足的沈林子說:“這個奇貨可居的家夥,竟然在你我的眼皮下咋咋呼呼,我想與你共擒此賊。”

沈林子一聽他的話,焦急地說:“賊寇揚言攻打白石,盧循卻屢來挑戰,這其中的詐謀是顯而易見的。試想我們二支孤旅,對付一支精銳之師,成功的幾率有多大?不如守壘,靜待大軍的到來,況且劉公臨行前,讓我們固壘自守,怎好違令呢?”

“倘若劉公在此,也不會錯過眼前機會,也會同意我的看法。你要是不願意,你在此守城,我去出戰,待我抓住盧循,你不要與我爭功。”徐赤特很固執,根本不聽沈林子的勸告,自引部曲出戰。

沈林子沒轍了,一顆心頓時提到嗓子眼。

徐赤特出戰了,盧循接住他,若即若離,往南岸徐徐退去,誘他緊追不舍,他不知是計,追至南岸。隻見伏兵齊起,把他困在垓心。他大呼中計,左衝右突,勉強突出重圍,逃往淮北。

叛軍返過頭來,趁勢攻石頭城,喊殺連天,沈林子據柵力禦,顧此失彼,眼看著石頭城即將陷落。

正在這危急關頭,朱齡石、劉鍾二將率兵來援,奮勇衝突,方把叛軍擊退。

盧循看援軍到來,乘勝收兵,轉攻丹陽去了。

石頭城化險為夷,轉危為安。

劉裕率大軍趕到白石,沒見一個賊影,大呼中計,急忙掉頭往回趕。他們趕回石頭城,一場大戰落幕了。將士們盡管沒說什麼,但受傷的、掛彩的比比皆是,這一切明白無誤地告訴劉裕,這裏曾發生一場戰鬥,而且十分激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