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修瑾絕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。
聽著耳邊的心跳聲，我忽然在想，如果我執意要跟季初墨離開，他會怎麼做？
囚禁我？殺了季初墨？
……
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酒味，吸進肺裏，我的腦子也開始模糊起來，不知不覺中，就那麼昏睡了過去。
恍惚之中，我的眼前突然光明起來，一個人模糊的輪廓緩緩向我走過來，越走越近，也越來越清晰，是沈修瑾。
他麵容深邃，看著我目含深情，“阿橘，一直以來你的生活都太過沉重，跟我走，以後的歲月，再也不會有任何的紛紛擾擾。跟我走……”
聲音如蠱惑，我不知為什麼，竟然伸出了自己的手。
“砰！”
突然之間，有玻璃砸在地上的聲音，我猛地從夢中驚醒，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挪到了床上，手肘的傷口包紮著厚厚的紗布。
聲音是從房間外傳來的，隱隱約約，但我還是一下就聽出了哈露的聲音。
“修瑾，從前的林橘早就已經死了，現在的她，心裏隻有那個季初墨，根本就沒有你！她早就已經不愛你了，你又何必要自取其辱的求著她呢！”
沈修瑾的聲音異常冰冷：“滾出去。”
“修瑾！你瘋了！你竟然為了一個早已不愛你的女人趕我走！林橘不在的這幾年，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人可是我！是我啊！修瑾，我死心塌地愛了你那麼多年，現在該滾出去的，應該是林橘才對！賤人，那個賤人在哪兒！我今天一定要殺了她，看她以後還怎麼纏著你！”
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刺耳的聲音，我摸索著下了床，剛推開門，隻聽哈露似乎被掐住了脖子一般，痛苦的喊：“放開我！修瑾，你放開我！我要去殺了林橘，殺了那個賤人！”
“啪！”響亮的一記耳光，哈露重重摔倒在地。
沈修瑾的聲音戾氣繚繞：“哈露，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，滾出去！”
“我不走！修瑾，我愛了你那麼多年，你怎麼能對我這麼殘忍？你趕我走，跟殺了我有什麼區別——”
說到這兒，哈露突然停頓，下一秒，驟然從不甘變成了惡毒：“林橘！你果然和修瑾在一起！你這個賤人！賤人！”
如果不是沈修瑾就在麵前，哈露一定會衝過來殺了我！
這一聲，沈修瑾才發現我，立刻走過來拉住了我的手腕，輕聲問：“醒了？手臂還疼嗎？”
我剛搖了搖頭，哈露已經一步步走到我麵前，嘶啞著嗓子喊：“林橘，你為什麼要活著？我愛了那麼多年，憑什麼你一出現，我所有的努力都成了白費？憑什麼！”
“就算沒有林橘，我也不會喜歡你。”
沈修瑾回答的格外平靜，可此時此刻，他越是平靜，對哈露來說，就越是絕情。
果然，下一秒，哈露猛地踉蹌了一步，失魂落魄的哭，“不，你不喜歡我，就是因為林橘這個賤人！從前就是她纏著你，千方百計的勾引你，所以你才會無視我，都是因為她！都是因為她！”
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。
深吸了口氣，我盡量壓製著嗓子，“哈露，你別再自欺欺人了。”
一句話，哈露的哭聲驟然頓住，再然後，癲狂的笑起來，“你用不著耀武揚威！林橘，你以為沈修瑾是真的愛你嗎？他對你好，不過是為了彌補而已！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眼睛是怎麼瞎的嗎？好，今天我就告訴你，你的眼睛是你自己刺瞎的，因為你恨沈修瑾，你恨他一直把你當做盛放眼睛的人體容器，你恨他一直把你當做替身！”
人體容器……
替身……
這些字眼兒傳進我的耳朵裏，很多畫麵蜂擁著鑽進我的腦子裏，一時之間，耳邊嗡嗡的響，頭昏腦漲中，那些曾經被我遺忘的畫麵，如同電影回放一般，在我眼前快速掠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