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 第二十三章 剿匪(1 / 2)

卻說第二天一早,從山間吹來的山風,和海上帶著腥味的海風碰撞在一起,卷著地麵上的積雪飛舞起來,猶如一條桀驁難馴的惡龍,把鎮子上的街道和房屋都蒙在了銀紗的後麵。區公所的門口,曹德福和馬金貴帶著二三十個拿槍的,正東張西望,罵罵咧咧的等著那些保長和他們的鄉丁。凍得實在受不了了,兩人回到屋裏暖和一下。

那些治安隊的可不幹了,點著馬金貴的鼻子說,你說你這是幹得啥事?說去消滅赤匪,你的人呢?昨天你們吃香的喝辣的,老子卻在啃著棒子麵粑粑。媽的,老子不去了。這些當兵的越說越氣,徑直回到屋裏暖和去了。馬金貴沒有辦法,派自己的手下挨個村子去催。人走了,他和曹德福,還有治安隊的隊長圍在爐子旁,馬金貴掏出錢讓人打了一壺酒,一邊喝酒一邊等吧。

膠東這邊的人喝酒實在,馬金貴打來的酒沒一會就喝完了。治安隊長看看馬金貴,心裏罵道,看你摳的這個樣,還讓老子給你賣命?看也沒看馬金貴,轉身走了。回到治安隊的宿舍,那些當兵的也都圍著爐子在喝酒,雖然沒啥好菜,也就是點油炸花生米什麼的,可是天這麼冷,喝酒就是為的暖暖身子。

話說那些催人的出去了,那麼冷的天,氣得不住的罵。到了一個村子裏一看,保長還在被窩裏呢。你這人,說好的事咋還這樣呢?保長不願意了,這麼冷的天,你看看外麵的天氣,不打仗也得凍死。保長這時倒是有理了。鄉丁好說歹說,我們馬老爺在那裏等著您呢,您就趕緊去吧。保長從被窩裏出來,不急不忙的洗洗涮涮,喝上一碗老婆做的掛麵,這才穿上羊皮襖,對鄉丁說,別在這裏等著我,還有好多村子呢,你趕緊去看看。我把人召集齊了,我們自己去區公所。

咱不說馬金貴下麵的人如何去催那些保長,隻說過了中午,曹德福和馬金貴終於把人等齊了。一看下麵站著的那些保長,哈欠連天,一個個穿著皮襖,戴著狗皮帽子,有的嘴裏還叼著旱煙袋。他們下麵那一些護莊隊的人,一個個蹲在那裏,腦袋縮到領子裏麵。再看看那些槍,那也叫槍?槍托斷了有鐵絲纏上的,還有些人的槍竟然像是前清留下來的。馬金貴拿過一支來一試,竟然連續兩發臭彈。曹德福真生氣了,指著這些保長罵道,你們這些東西,吃我的喝我的,到了關鍵時候就退到後麵了。你當我不知道你們手裏有什麼武器?拿這些破爛貨來糊弄我。我養條狗到時候還得替我看門,養你們這些東西有什麼用?來人,把這些吃裏扒外的白眼狼都給我抓起來。

別看這些保長打“赤匪”一個個膽小如鼠,可是一看曹德福竟然想抓自己?媽的,沒有老子這些人幫襯著你,你還想幹區長?於是一揮手,門口那些護院的與治安隊的對峙起來了。有人說了,那些護院的膽子也太大了吧?不是他們膽子大,他們吃這些保長的,穿這些保長的,這就是他們的衣食父母啊。你想抓他們,這不就是砸了自己的飯碗?何況,東家都揮手了,自己還不趕緊獻殷勤?曹德福也沒想到會成這個局麵,本來是想嚇唬嚇唬這些保長,讓他們把手裏的鋼槍拿出來。此時的曹德福騎虎難下,如果自己軟下來,將來還咋幹區長?

馬金貴一看,趕緊說,兄弟們,還有曹區長,都別動怒。咱們都是為了剿滅赤匪。你們想,這些赤匪打土豪分田地,誰倒黴?還不是咱們?現在咱們起了內訌,誰高興?共產黨。

盡管馬金貴巧舌如簧,那些保長也沒幾個買他帳的。要是放到以前,馬金貴人多槍多、勢力大。可是自從被遊擊隊教訓了,他的實力還不如自己呢,誰還理他?一個保長喊道,馬金貴,別說好聽的,憑啥我們的人要聽你的指揮?你把你的隊伍讓我來指揮,我就去打赤匪。

曹德福喊道,怎麼,你們竟然敢違抗我的命令?我任命馬金貴當總指揮,你們就得聽他的。保長們在下麵亂哄哄的喊,馬金貴聽你的話,讓他自己去吧。這麼冷的天,老子不伺候了。說完,那些保長和他們手下的人一哄而散。曹德福的臉都氣白了,太不給自己麵子了。你看看周圍那些看熱鬧的窮棒子?媽的,快滾!

折騰了一天,“剿匪”的事情不歡而散,曹德福和馬金貴隻能另想辦法。不過,好事不出門,壞事傳千裏。曹德福這出事傳到了海龍島,曲大哥他們當然也就知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