薑副團長使勁兒地嚼了兩口菜,端杯跟我一碰:我跟你怎麼說的,當然就會怎麼做。我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小李你變成我的陪葬。我走之前,會給你一個,滿意的安排。
我違心地苦笑一聲:薑,薑哥,我,我無所謂。我還是覺得,想跟著薑團長您幹。
薑副團長一皺眉:別說這些沒用的!我都要走人了你跟著我幹什麼?沒那麼多的西北風讓你喝!小李你給我聽著,薑哥已經替你安排好了以後的出路,一步一步,我要讓你在特衛團……我會讓你在特衛團一步一步上位,大幹一場!算是,算是延續我老薑未了的夢吧。你是一個機靈的孩子,也很仗義。就憑這一點,你值得我老薑好好培養!
我趕快道:謝謝薑哥器重。不過------
薑副團長打斷我的話:怎麼,覺得我沒那個實力?覺得我老薑要滾蛋的人了,沒那個本事?
我連連搖頭:不是,我不是這個意思。
這時候薑夫人插話道:你薑團長他喝多了,說胡話。盡給戰士許諾,你真能落實得了?老薑,別把自己想象的跟如來佛似的,怎麼,你本事能通天啊?
薑副團長皺眉道:怎麼,你不信?你不信我能幫李正上位?
薑夫人道:你自身都難保了,還怎麼幫別人上位?可得有人聽你的!不是我說你啊老薑,你這人太死板,一根筋。你要是有老周一半圓滑,也不至於剛掛上常務沒多久,就被……
或許是考慮到了薑副團長的自尊心,薑夫人沒把說下去,而是拎起茶壺,給薑副團長添了一杯茶水。
薑副團長似乎是早已習慣了薑夫人的拆台,因此倒也不生氣,而是像孩子一樣咯咯地笑了笑,繼續說道:你嫂子啊,就愛給我頂嘴!不過我喜歡,吵吵鬧鬧恩愛到老嘛。
薑夫人臉上出現了一絲少女般的紅潤:瞧你喝了酒又上話了吧,這麼大歲數了,也不害臊。
我忍不住撲哧一笑,這對老夫妻的可愛與恩愛,讓我很受啟迪。
薑副團長收斂住笑容,深呼吸了一口,待口中的菜嚼咽下去,又道:小李,我老薑也不拿你當外人兒,跟你透露一個秘密!
他神秘地一擺手將薑夫人支走,然後才往前弓了一下身子,輕聲地說道:其實啊,特衛局今年還有幾個保送名額。保送你知道嗎?就是可以不通過考學………由團以上領導逐級報批的優秀士兵,能夠不走考學這個渠道,直接進軍校學習,成為一名預備軍官。
雖然我對這則消息早有耳聞,但為了不至於讓薑副團長太尷尬,我還是故作驚訝地瞪大眼睛:真的有,有這樣的事兒?
薑副團長收回探過來的腦袋,一縮脖頸道:可不!名額不多,今年就三個!但就為了這三個名額,團裏可算是炸了窩了,都爭都搶。我老薑臨走的時候,也非得搶一個過來!
他伸手在空中一抓,倒像是真的已經將其中的一個名額,牢牢地抓在手裏似的。
我笑道:您是常務,抓一個名額當然不成問題。別人也搶不過您呐。
薑副團長道:再不搶就沒機會嘍。我老薑清廉了一輩子,基本上從來沒有暗地裏做過對不起黨性原則的事情。這一次,我是搶定了!不為別的,就為……
他頓住了,脖頸後仰打了一個酒嗝。然後伸出一根手指頭,在空中點劃著,繼續說道:抓了這個名額,別人都不給,我就給你小李!不為別的,就為你小子夠仗義!
說到這裏,他不由得苦笑了一聲,傷感地自圓其說:不給你給誰啊,我現在是眾叛親離,身邊就你一個親信了。你今年考學,預考沒考成,失去了參加統招的機會。我就跟你交個實底兒吧,考學這東西在咱們團有一個不成文的潛規則。你知道是什麼嗎?
我試探地問了一句:什麼?
薑副團長微微一皺眉頭,倒吸了一口涼氣:算了算了,不跟你說這個,說了你可能也理解不了。咱們現在,就談這個名額。這個保送名額!
實際上,薑副團長口中的這個‘名額’,對我的誘惑指數還是相當高的。盡管之前曹隊長和沈鑫都曾動員我找薑副團長疏通疏通,自己卻一直下不了決心。但我不否認自己的私欲,對當軍官有著一種特殊的憧憬。
這種憧憬,源自於一個女軍醫。現在,越來越深刻,越來越清晰。
或許也不單單如此。
薑副團長又與我碰了一下杯,說道:保送,名額少,隻有三個。但盯著這三個名額的,卻至少有上百人。
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