薑副團長再次提到了關於我成長進步的事情:小李啊,至於保送的事情,千萬不要跟任何人聲張。否則的話,不光會前功盡棄,還會影響你的前程。不過說實話,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。我也隻能盡我最大的能力,動用我所有可以利用的關係,幫你把各個環節打通一下。至於最後的結果如何,誰也不敢打包票。我這不是在推卸責任敷衍你,你應該相信薑哥的為人。
我趕快道:相信,相信。薑哥您說這話,就讓我無地自容了。我才來您身邊幾天,您卻這麼幫我。讓我覺得有些慚愧。
薑副團長道:你無需慚愧。作為一個領導,如果連自己身邊的人都照顧不好,那他就不是一個合格的領導。當年鄧小平同誌曾經說過一句話,領導身邊的人不能搞特殊化。這句話的確讓很多國人感動。但是事實上,不是這麼一回事。也有的首長提出了相反的觀點,S首長就曾私下裏說過,作為一個領導人,連自己身邊的人都關照不好,他拿什麼心力去關照全天下的百姓?人都是有感情的,如果對自己身邊的人都沒有感情,沒有感恩之心,那這個領導會當的很失敗。怎麼說呢,這兩種說法,似乎都很有道理,但實踐起來,卻要頂上眾多的壓力。
我點了點頭,卻不好發表意見。
我們一直喝到晚上十點半左右,薑副團長越喝越上話,又是一番慷慨傾訴。實際上薑副團長的酒品不是太好,喝了酒後,話多,事兒多,而且還容易說大話。但我卻越來越尊重薑副團長,他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領導,他能在我一個小小的公務員麵前,毫無戒備、敞開心扉地喝酒說笑,這無疑印證了他對我的信任程度。每個人總有優缺點,薑副團長也不例外。
隨後我驅車返回了團部,一夜之間,遐想萬千。
我在想:薑副團長真的能為我爭取到保送名額嗎?
幾分憧憬,幾分憂慮。
第二天上午,薑副團長讓我叫沈鑫到他的辦公室來一趟。
我照做,在司機班找到了正在打牌的沈鑫。
沈鑫與小王他們,打的正在興頭上,一邊打牌還一邊吹著牛逼,議論著昨天一事,頗有勝利者在分享勝利果實的喜悅。
我的到來無疑攪和了他們的雅興,沈鑫將手裏的兩張A狠狠地甩在桌子上,扭頭道:你來幹什麼?
我直截了當地道:薑副團長有請。
沈鑫反問:老薑找我什麼事?告訴他,鑫哥我正在打牌,沒時間。
司機班的眾人不由得衝沈鑫伸出大拇指,小王拍馬屁道:鑫哥你太牛逼了,你簡直是讓我佩服的五體投地。你是第一個敢跟副團長公然叫板的人,是咱們心目中的造反英雄!
我暗笑著這些人的無知,衝沈鑫道:既然這樣,那我馬上轉告薑副團長。
轉身剛剛走出司機班,沈鑫就甩著屁股追了出來。
我將了他一軍:你不是不去嗎?
沈鑫道:快走的人了,給他點兒麵子。
我心想你就裝吧,早晚有你哭的那一天!即使薑副團長真的不在特衛團了,你頂多就是延續一下魏延的下場而已,有什麼資格擺譜?
沈鑫隨我走進薑副團長辦公室。薑副團長看都沒看他,淡淡地說了句:小沈啊,昨天的事情剛才我和周副團長商量過了,冷處理。給你們改過的機會。但下不為例。能做到嗎?
我一怔,沈鑫也跟著一怔。
我不相信,昨天那麼大的事,薑副團長會不予追究。更無法相信,一直想取而代之的周副團長,不會利用這次機會,將事情擴大化,趁機進一步拆薑副團長的台,徹底蕩平他在特衛團的威信。就周副團長而言,這的確是一次難得的好機會,可以讓他參奏薑副團長一本,畢竟我和沈鑫都是薑副團長的直接下屬,這事兒說小可小,說大可大。依周副團長的心計和智商,利用這事大做文章,完全可以擊傷薑副團長的軟肋,讓他在局領導麵前不好交待。但我總覺得,薑副團長老謀深算,像是在通過某種方式,達到某種目的。
沈鑫竟然沒買賬,衝薑副團長道:薑副團長的意思是,李正也沒事兒了?
薑副團長嘴角處繃發出淡淡一笑,極其低調地問:那你想怎麼樣。說來聽聽。
沈鑫瞧了我一眼,說道:薑副團長,我覺得您現在工作不在狀態,這麼大的事情,您竟然要冷處理。這可不是您的一貫處事原則。
薑副團長反問:你的意思是說,要我嚴肅處理是不是?那好辦!今天我就給你算算總賬!你來我這兒也有一段時間了,在這段時間裏,你的表現一直讓我很滿意………
沈鑫打斷薑副團長:反語,是不是在說反語?
薑副團長沒理會他的追問,接著道:自你來這兒之後,辦了很多漂亮事,當然,也做了很多糊塗事。但我老薑一直給你壓著,今天我就給你翻開看看,你不要以為,你私下裏做的那麼把戲能滿得了我的眼睛,很多事情是我不想毀了你,一直給你在留有餘地。也許你覺得自己在團部地位很高,除了幾個副團長就是你沈鑫,所有的戰士都得尊重你圍在你身邊轉。哼哼,你很天真,真的很天真。你以為司機班的那些司機會和你一條心是吧?實話告訴你,你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,都被司機班的戰士反映到了我這邊!我一直還沒抽出時間來跟你好好算算這筆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