鼓勵她繼續往外爬,她努力將頭發盤到耳後,開始往外探腦袋。但是由於重心的緣故,那頭發反而不聽話地盤散開來,遮掩住了她的整個腦袋。
我猛地被嚇了一跳。
半夜裏的這種情景,真像是一隻女鬼……
待許雯艱難地爬出一半,我雙手扶住她的肩膀,保持她身體的平衡,並順勢往外輕輕拉拽。我們二人共同配合,許雯的身體終於原封不動地從出口處徹底爬了出來。我兩隻手抻平,盡量不讓許雯沾上水。好在許雯身子很輕,我幾乎不費太大力氣,便將她拖舉到了岸上。
正當我想隨之上岸的時候,從二十幾米外傳來了一陣陣燈光。透過燈光的微亮,我確定是那垂釣老者召來了附近的一夥散住居民,手持手電正往這邊趕來。
敢情這事兒還鬧大了呢!
情急之下,我俯下身子從溝渠底下抓起一把淤泥,往許雯臉上一胡。
許雯衝我急道:你這是幹什麼?
我輕聲解釋:難道你想讓這些人認出你是許雯?
許雯恍然大悟地道:是啊。要是被他們認出來,那我可糗大了!明天的報紙頭條,肯定會是這一個爆炸新聞。
我道:明白就好。
待我攀到岸上,我感到一陣寒意,正侵襲著我的下半身。剛才被暫時忽略的疼痛,也迅速地繃發出來,讓我禁不住用手撫摸了一下身體右側的傷處。
而這時候,六七個人在垂釣老者的引領下,已經趕到了事發現場。
有人喊:看,鬼,鬼在那裏……
緊接著又有人道:不是鬼,是人吧。這世界上哪來的鬼。
垂釣老者用哆嗦的聲音道:好像是,是兩個。剛才太可怕了,就看到半個身子從我腳底下往外爬,還發出一陣怪叫……
許雯見此情景,衝我追問:怎麼辦?
我拉起許雯的胳膊:跑!
許雯手上一用力:不行啊,我的鞋子掉進水裏了,一跑肯定紮腳。
我暗暗苦笑。
這六七個人很快便到了跟前,將我們圍住。我發現,他們手裏都提了家夥,有的攥著鐵棍,有的拿著鎬把子,還有的亮出了一種類似於伸縮警棍的保安器械。
許雯嚇的緊緊偎依在我身上,我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,略作安慰,衝麵前的六人道:我們是人,不是鬼。
垂釣老者帶著兩個年青男子湊近,對我和許雯一陣打量。垂釣老者驚道:真是人?
我苦笑:那還有假。
垂釣老者的膽子似乎壯了起來:那,那你們怎麼會從下麵爬出來?
我解釋道:下水道嘛。我們從下水道裏爬出來的。
垂釣老者上下打量我們一番:哼,深更半夜的,為什麼會在下水道裏爬出來?是不是做了什麼犯法的勾當逃走?我們把他們倆送派出所,讓警察審問審問。
這老者的法律意識還挺強!
見六人果真繼續圍近,我趕快伸手道:慢著!
然後衝垂釣老者道:大爺,深更半夜,您能在這兒釣魚,就不興我們爬下水道?
話畢後才覺得自己這邏輯,好像是不太符合邏輯。
垂釣老者道:我釣魚正常,這條溝每天晚上都有人釣魚,但是,但是從來沒人從下麵爬出來。要是老頭子我心髒病,非得被你們嚇死!
這時候另外一名貌似頗有學識的年輕男子揮舞著手裏的鐵棍,義正辭嚴地道:他們肯定,肯定是圖謀不軌!圖謀不軌!半夜裏出來嚇人,把他們送派出所!
眼見著這群‘抓鬼者’非要一廂情願地把我們想象成壞人,我心裏禁不住暗自怨歎。確切地說,我並不怕被他們送進派出所,那樣反而能讓我們更安全。但問題就出在,一旦去了派出所,許雯臉上的淤泥一被洗掉,馬上就會暴露身份。這對她的名譽極為不利。對於一名藝人來說,名譽和形象,勝似生命。
情急之下,我隻能是編造出了一個近乎完美卻有點兒荒誕的謊言。
但願能蒙混過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