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凝的話姐妹們從來不會不聽,接回了她手裏的鳳鳴琴,又再叮嚀了兩句要段凝早些回去怕夜晚山路難行。
今日大家都辛苦了,總歸這樣下去不是辦法。慢慢地一批一批人前後下山了,明天再接著來。
蕭胤也要親自送海嵐回去才肯放心。
上了山崖靈紗就嚷著要下來,可朱楨真不知道是背上癮了還是怎麼地?就是不肯放她下來,美其名曰‘上山容易下山難’,山路難走,要再出點兒什麼事情,他可不想負責任要一個‘跛腳王妃’!
去你的!此話一出可沒少挨兩手空空有氣沒處使的靈紗打罵,就是捶捏了幾下而已,靈紗也不敢下太重手啦!就是氣不過,某人臭嘴欠揍!
不多時,人終散盡。本就給人離別悲歡的山崖此時獨留段凝冷清向黃昏,默默眺望著斷崖:從小與她相依為命的好姐妹宮萱,如今她在哪裏?是否平安?
想到這裏,段凝心裏像堵了一塊石牆的難受卻不知要怎麼發泄?潛意識裏過往種種不順都在腦海裏不斷的回放……
逆天行,這一切都是他害的!一次又一次傷害了她們姐妹,若這次宮萱當真有何不測,她絕對要讓天之峰償命!
不知道段凝在這裏站了多久,一動不動。遠遠一看,應景這冷落清秋夜,那一襲白衣倩影也不禁渲染上了一分惆悵落寞。
他,終究是放不下她。
聽朱楨說段凝一人還在馬回崖,朱棣出府想也沒想就往這裏來了。
走近山頭,續續聽得一陣笛聲,朱棣知道是段凝在吹笛子。
聞說曲子最能透露一個人的心境:想當初她深陷大牢,笛聲仍能那般心平氣和幾乎感覺不到壓迫感。可此時此刻段凝吹的笛聲卻是充滿了悵然失意又透著憂心忡忡。
這一刻,朱棣的心思也不比段凝的輕緩,甚至他不敢再往下想若那宮萱真遭受不測,她該如何?
遠遠看著段凝蕭索的身影,深深歎了口氣。好像自從遇上她後他變得人性化了,有苦有澀有甜有氣有怨,可惜他甘之如飴。忘不了就是忘不了,愛了就是愛了。
段凝感應到他了,不明白為什麼他還是會來?如今的她什麼都不敢奢想,隻要宮萱能夠平安回來就好。上天能否聽到她的訴求?
天知道朱棣真的隻想靜靜地陪她一會兒,可惜偏偏不如他意。忽然的灰暗的天色飄飄灑灑下起了毛毛細雨,伴著秋意不知又添了多少葉落失意。
這個女人沒有知覺麼?不懂得要離開?還是知道他在這裏不想麵對?若是,隻怕他這顆已經為了她千穿百孔的心可比這涼風還要凍人心扉。
良久,總之對於朱棣是很難熬的一段時間後,段凝還是保持沉默,一動未動。
他著急了,她不愛惜自己,朱棣還心疼呢。也許段凝真就是他命裏的克星,總是能一次又次不費吹灰之力打破他冷漠沉貫內心的防線。
背在身後折扇緊了緊,不自覺移步上前離他每日心心念念的人兒越來越近。
他還是走來了,段凝隱約可以聞到那一抹隻屬於朱棣的淡淡沉香。她不是不想麵對他,想走的,可是腳像灌了鉛似的千斤重移不開。仍是持笛臨立風中飄雨,望著深不見底細雨往下滴落的斷崖。
“回去吧,下雨了。”朱棣看似淡淡的開口,當他走近看著段凝側臉的時候,覺得她又清瘦了一點,不過才半月餘。這麼不懂得愛惜自己,他該拿她怎麼辦才好?
段凝沒有回應他,除卻精致的臉孔飄雨滴滴偶的眨動眼眸,猶像一副畫般。美,靜,幽,卻獨獨少了一分人氣和顏色,讓人不由心生憐愛,卻是那股涼薄冷清氣息逼得人望而卻步。似要讓這飄雨洗去她的憂和愁,怨與恨……
她怎麼總是如此的倔,朱棣薄唇抿了抿上前就拉過段凝的手腕說道:“本王送你回去。”他不能讓她再這樣繼續下去
“不勞煩王爺,我自己會走。”段凝不輕不重不緩不急脫開了朱棣的束縛,語氣很冷淡很冷淡,轉過身子,由於站得太久突然走動會比較緩慢得多
就算早已預料到段凝會是這樣,可當麵對的時候,朱棣還是被她的反應刺傷了。
落空的手置在袖下攥緊了:“你究竟想要本王怎麼做?”段凝不知道朱棣又為她退了一步,這句話裏包含了多少對她的挽留和痛惜。隻要段凝說得出,朱棣會不惜一切做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