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最後出現,坐在龍椅上,百官們行禮過後,皇帝道:“開始吧。”
然後便有官員站了出來,道:“啟奏陛下,此次我大玥大勝蠻夷,大軍凱旋而歸,有功則賞,有罪必罰,曆來如此。臣等請奏陛下,對那目無法紀、猖狂跋扈者,必須嚴厲處之,以儆效尤!”
另有官員道:“臣附議。我大玥史上從未有女人敢囂張猖狂到如斯地步!女人不得入軍中,女人不得為官,更從未聽說過女人帶兵,女人為侯為將。這要傳入別國,隻會是個笑話,讓人輕視我大玥!”
“原鎮西侯之女,不僅枉顧法紀,其所犯之罪,列出來,私挪鐵礦,殘害同僚,哪一條不是死罪!”
皇帝龍椅都還沒坐熱,就聽見這些官員們一個一個憤慨地站出來,直指鎮西侯之女的罪責。
京都軍中的將領和監軍們更是義憤填膺、言之鑿鑿,在朝殿上大義凜然、滔滔不絕。
謝玧站出來,肅色道:“此次驅逐蠻夷,兒臣也親征其列,據兒臣所得知的,似乎與諸位大人們所說的並不一致。”
梁將軍那邊的武將們紛紛出列,稟道:“功過是非,究竟如何,不能一概而論,還請皇上明察!”
朝中替江意說話者,到底占少數。絕大多數朝臣們都反對並拒絕承認江意的侯爺身份,而且列好詳細罪狀,群臣激憤彈劾,勢必要請皇帝處置此女。
皇帝見朝臣們辨得激烈,眼光掃視了一眼,道:“原鎮西侯之女在何處?朕昨日允過她旁聽。”
太監道:“啟稟皇上,原鎮西侯之女已至,此刻正在殿外候命。”
皇帝道:“叫她進來。”
“宣原鎮西侯之女進殿——”
朝臣百官紛紛回頭朝門口看去。
見霞光裏,一人影出現在殿門前,逆著光,抬腳踏進了朝殿。
她一身男衣,長發高挽,眉目清秀,卻端的是一派溫沉。不卑不亢地上前,抱拳作揖,屈膝行拜禮,擲地有聲道:“臣女江意,參見陛下。”
皇帝道:“平身。”
那廂,朝陽升起,金色的光芒照亮了太陳宮的屋瓴和宮簷。
太上皇坐在自己宮裏的正殿上,看著外麵緩緩行來一抹人影。他極力辨認著,越來越近,近到他渾濁的老眼已經能看清的程度,臉色就刷地沉了下來。
他看見,殿門外的直道上,江重烈正坐著輪椅,自己撥著輪子朝這邊來。
那老小子,果然是站不得了。
江重烈在宮人的幫助下上了台階,進了殿中,向太上皇見禮。
太上皇看了他片刻,忽又抬眼看向外邊,朝陽的光把周遭的宮牆都鍍亮。
太上皇道:“升朝了,你覺得你女兒能過這一關嗎?”
江重烈亦回頭看了一眼,堅定如斯:“她必須能。”
朝殿上,江意緩緩站起身,皇帝道:“對於眾愛卿之言,想必你在外麵已經聽得很清楚了,對此有何想要辯解的?”
江意道:“臣女萬謝皇上能給臣女機會自辯。在此之前,請容臣女獻上一禮。”
皇帝道:“準。”
江意側身看向殿外,殿外便有一她西陲的武將進來,手捧一盒。
太監上前接手,怎想那武將看了太監一眼,好心道了一句:“可端好了。”說罷就順手打開了盒子蓋。
頓時惡臭撲麵而來,隻見一顆血淋淋的人頭赫然放置於盒中。
那太監當場嚇得魂飛魄散,手一抖,盒子就摔到了地上,人頭骨碌碌地滾出來,直滾向方才那些言辭慷慨激昂強烈要求依法論處江意的官員們。
那些官員個個嚇得麵無人色,全往後哄散。
人頭在地上滾了兩圈,就定住不動了。
那令人作嘔的臭氣正源源不斷地散發出來,甚至於幾隻蛆蟲受到了驚擾,正從那人頭的斷頸處以及七竅中緩緩爬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