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意好不容易找回了哥哥,可舍不得打擊他,於是最後道:“你們問我誰輸誰贏,我不管,反正最後你們必須是平手!”
這話與其是對他們倆說的不如說是對蘇薄說的,委婉地要他讓著點但是不能讓得太明顯,隻需要小半招,兩人即可打成平手,也不容易讓阿遊察覺。
可兩人都沒有那麼不爭。
打到最後,蘇薄以小半招取勝了阿遊,這場比試才終於停歇下來。
兩人都是渾身汗涔涔的,阿遊額發下的一雙眼睛黑得發亮,顯然像是隻夜遊的黑豹子尋到了滿意的獵物一般。
蘇薄平平淡淡地亦看著他,半低著眼簾,眼裏神色卻不知深淺。
阿遊很久都沒有這麼酣暢淋漓了。渾身血液都在沸騰叫囂,那種惺惺相惜的熟悉的感覺,讓他覺得久違地痛快極了。仿佛一汪活泉注入他這枯燥乏味的人生裏。
他甚至感覺得到,以前他沒少跟這個人過招過。
最終,阿遊把手裏的兵器熟稔地往兵器架上一拋,穩而精準得插在上麵。
也因為這場較量,把他所有的陰霾都驅散,阿遊頓覺輕鬆之至。
還能有什麼比今晚與他們聊說的那些更壞的?
沒有了。以後隻會否極泰來。
時間不早了,阿遊得先回去。
江意就提著燈和來羨回自己院裏,讓蘇薄送送他。
兩人落後一步,阿遊看著江意離去的背影,心裏感覺很微妙,對蘇薄道:“如果這裏是我的家,為什麼是你送我走而不是我送你走?”
蘇薄淡淡道:“是你要走而不是我要走。”
阿遊竟無言以對。
兩人皆神出鬼沒,一道離開此地。
在出府的路途中,蘇薄道:“以後有什麼打算?先回西陲?”
阿遊抬頭看著前方茫茫夜色,兩人避開府兵一閃而過,後道:“不知道。”頓了頓又道,“等我想想。”
轉眼就到了侯府院牆邊,蘇薄才又開口道:“你在京都這陣子,如把她交給你,可行?”
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。但是現在京都有素衣在,又多了一個阿遊,他應是能夠稍稍放心一些。
阿遊頓了頓,道:“你要走?”
蘇薄道:“東郢使臣一時半會兒應該還不會離開,這期間你在這裏多看著點。也要不了多久。”
阿遊問:“你要丟下她一個人?”
蘇薄一時沒說話,阿遊也不知該再說些什麼。
阿遊能明白,如果不是形勢所逼,他應該也不想。
後來阿遊道:“你與其在這裏跟我耗時間,不如回去多陪陪她。我用不著你送。”說罷他就毫不耽擱地翻出了院牆,消失不見。
江意回到院裏,沐浴更衣,著一身輕薄的寢衣衣裙,坐在妝鏡前抹了香膏,正勻著手,一抬眼就見蘇薄悄無聲息地回來了,出現在她的銅鏡裏。
她彎著眉眼看著他笑。
今晚他是要宿在這裏的。
江意對鏡問他:“是打水進來擦身還是去盥洗室裏衝涼?”
蘇薄應道:“方便的話衝涼。”
江意起身道:“那你先等等啊。”隨後她便出房門去,進了盥洗室看看有沒有衝涼的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