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啊啊,你放開我!你這個……”
他低頭,“瘋婆子,你到底來做什麼?”
“你才瘋……”蘇剪瞳忽然看到錚亮的窗台上自己的倒影。赤著腳,腳上全是灰塵。穿著借來的黃阿姨的衣服,土黃色的碎花布,頭發雜亂成鳥窩,湯汁還在不斷的下滴。一片生菜葉子,蓋在眼睛上……而這個房間,燈光明亮,布置精雅,處處透著高檔淡雅的氣息。眼前的男人,栗色的頭發整整齊齊,衣服筆挺,整潔得一絲褶皺都沒有。抬起手腕,袖扣便閃了她的眼。越加襯托得她不知道從哪個垃圾桶裏爬出來的一樣。
好窘迫。一時之間,蘇剪瞳隻想瑟縮著藏起來。
沈暮言伸出手,使勁捏住她的下頜,讓她隻能張大口發不出清晰的聲音。她依依呀呀地說不出話來。
“看看你什麼鬼樣子,精神病院的圍牆倒了嗎?大吼大叫永遠解決不了問題。我鬆手,你安靜老實地說話,ok?”
蘇剪瞳不得不點頭。沈暮言手一鬆,她大口大口喘氣。
男人好整以暇地說:“你毀了我的家宴,馬上去跟我的家人和朋友道歉!”
“道歉?我就是讓你來跟我和我外婆道歉的!你……”蘇剪瞳跳起來狂吼,沈暮言作勢張開手指。她嚇得老實了,摸著自己的下頜坐回沙發裏。
“我為什麼要給你道歉?”
“首先,要不是你昨晚把我曝光在記者麵前,我就不會被拍到,不被拍到,我就不會因為有辱校風失去留學的名額!”說到這裏,她死死的咬唇,臉頰上的酒窩更加深了一些,一滴淚水,無聲無息的掉落在酒窩裏。
酒窩是拿來裝笑容的,不是眼淚。沈暮言忽然冒出這麼個想法。他總結道:“昨晚的事情,歸根結底是你表姐將你送到酒店的房間,我不認為我有什麼錯。”
要說他有什麼錯……他隻是過於貪戀這個女人柔嫩緊、窒的味道,隻是,現在她這個樣子,未免太不堪入目了點,他昨晚怎麼會看上她的……他別過頭去。
蘇剪瞳語結,“好吧,這件事情暫且不提。那我們說說其次。昨晚你已經答應我不立案告我了,可是今天為什麼警察局還不斷打電話給我外婆,害我外婆心髒病發?”
“警察做事,我怎麼猜得到他們的想法?”他馬上撇清幹係。
“……”蘇剪瞳一時之間又要暴跳起來。
沈暮言伸出一隻手,隔開她,拿出電話,“袁媛,給記者打電話,讓他們為昨晚的錯誤報道公開道歉;給警察局打電話,問問我的案子為什麼沒有撤。”
他居然幫她?如此爽快?蘇剪瞳坐回沙發上,斜眼看著他。
收回電話,抓住蘇剪瞳的衣領,“一會兒給你答案。現在,馬上滾去給我的家人和朋友道歉!”
“哦,好,馬上!”她是恩怨分明的人,他爽快改正錯誤,她沒有道理拒絕他的要求。
她跳下沙發,赤腳剛要踏上地麵,就被臨空抓了起來,隨著他的大步移動出了房間。沈暮言攬住她的腰,她恍惚間看到地上打碎的紅酒瓶碎玻璃,感激地說:“謝謝啊!”
“哼!”他從鼻子裏發出半聲聲音,“滾出去,不要汙了我家人的眼睛!”
不用她道歉了?正好。她也還有自尊心的,現在這個鬼樣子,這身衣服,她伸手拿掉眼前的生菜葉子……自己想想都覺得別扭。
“晚上八點,過來給我家人道歉。穿得幹淨點。”他扔下一張名片在地上,一晃眼,人已經消失不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