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姑娘,沒必要現在就放棄希望,你知道多少人為了多活一天,每天有多辛苦?好了,我希望接下來問你的話,你都能一一回答。”醫生沉住氣。
他們做這行的,特別怕的就是醫生還沒給出診斷證明,患者自己就放棄了。
“最近身體有什麼症狀,細細說說。”醫生道。
“還能怎麼樣,跟所有肝癌晚期的患者一樣,每天都會嘔吐,你看我腿也腫了,一按一個坑,挺長時間才能回去。”秦慕晚一邊說,一邊卷起褲腿。
腫脹的腿,讓人不敢看,旋鬱森的目光就那麼定定地看著那雙腿,如鯁在喉。
“還有什麼別的症狀?咳血嗎?頻率大概是多少天一次?”
秦慕晚想了想,特別平靜地回答,“一開始是半個月一次,最近頻繁了,大概四五天一次吧,最近一次咳血是前天,把我新買的床單都弄髒了,一大片。”
秦慕晚的描述越是平靜,旋鬱森就越是難受,他恨不得代替她受苦。
是他無能,他怎麼就沒早點找到她?她的病情全都是被耽誤的,她要是有事了,他該怎麼活?
“我先安排一些檢查項目,你都做一下吧,別任性了,我看你丈夫擔心地很。”末了,醫生還加了一句,“你也是要做母親的人了,順便把B超做一個,你也希望孩子沒事吧?”
到底是醫生,一句話說的,秦慕晚就放棄了抵抗,她靠在床上,也不出聲,就這麼安靜地看著天花板,她這條命,都是為了孩子,才撐到今天的,不然她早死了。
醫生一走,旋鬱森就起身扶她,“慕晚,我帶你去檢查,沒事的,別怕,我問了,就抽一點血,你忍一下就過去了。”
秦慕晚重重地吸了一口氣,“我一個人就可以了,你們公司不忙嗎?回去忙吧。”
旋鬱森怔了一下,像在極力地忍住情緒,“慕晚,別這樣,公司的事我已經安排好了,你可以衝我發火,我求你了,求你讓我照顧你。”
旋鬱森伸出手,卻被她打到了一邊,他又不甘心,從身後摟住她的身子。
她身上有淡淡的香味,她腹部隆起,他大手的觸摸下,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在胸腔震蕩。
這是他的孩子,他們的孩子,有了這一層聯係,他們永遠不會形同陌路的吧。
“放開我!旋鬱森,你沒權利選擇我的人生!”秦慕晚不停地掙紮,還要顧及到腹中的孩子,“你到底想要幹什麼?你知道真相了,後悔了,就可以來找我了,那你說說,我該原諒你嗎?”
旋鬱森怕傷了她,也怕傷了孩子,鬆開手,站在一旁,他身材修長,此刻表情落寞,像個人生輸家,他沒資格怪她,她有這樣的反應,是應該的。
“該原諒,這樣的話你自己也說不出口吧?從小到大,我從沒吃過一點苦,我家雖然窮,爸媽一直寵著我,我要什麼,在他們力所能及範圍內,他們都盡力給。可這三年多,我什麼苦沒吃過?”
“旋鬱森,我也想原諒你,可我怎麼原諒?我現在還沒給我媽掃過一次墓,她是因為我死的,也是因為你!捐腎給你,我從來沒有後悔過,可我不知道這代價是我媽啊!”
秦慕晚唯一過不了的一關,就是母親,現在她也是一位母親,她為了孩子,可以放棄生命。
可她母親呢?是因為她一意孤行,為了愛情飛蛾撲火,她原來想著,捐了腎了,再回來請求父母的原諒,可她做了陪酒的事,哪還有臉回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