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阿姨扶著秦慕晚往回走，給她擦了擦眼淚，“姑娘，別怕，我陪著你呢，張阿姨服侍過的那些人，好多都康複了呢。”
秦慕晚心情十分低落，她微微看向張阿姨，“那剩下的呢？都死了？”
“這……”張阿姨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，她倒也不生氣，她都多大年紀了，五十多歲了，人生的悲歡離合，她見了多少？
兩人回到病房，旋鬱森正站在窗前，旁邊的煙灰缸裏堆積著十幾根煙頭，她走的時候，煙灰缸還是空的，大概是從她出去檢查到回來的這個空檔裏，他一直都在抽。
聽到背後秦慕晚低低的咳嗽聲，他立刻掐滅了煙，將窗戶都打開，又打開了排氣扇。
張阿姨將檢查的單子，交給了旋鬱森，“旋先生，這是已經出結果的單子，還有些單子，得晚點才出來。”
“嗯。”旋鬱森拿過體檢單，一項一項，非專業人士都能看出，情況不是很好，手觸到最後一張影像單的時候，他對著窗戶透過來的亮光，看了半天。
沒過一會兒，旋鬱森就走進了衛生間，然後就是水龍頭在放水的聲音，出來的時候，秦慕晚見他眼睛通紅，又將視線收了回來。
張阿姨道：“都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了，我去醫院旁邊的小餐館點幾個菜，等會就上來，你們稍等一會兒。”
偌大的病房，又隻剩下了兩個人，旋鬱森走過去，幫她把被子掖了掖，“慕晚，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……”
秦慕晚側過身，將背對著他，聞著被子裏消毒水的味道，她腦子裏突然想，這間病房住過多少人，活下來的又有多少？要是算成死亡率，大概是多少呢？
“慕晚，這孩子三十周了，不如我們早點安排剖腹產，你的病不能再拖……”
“旋鬱森，這話虧你也說得出來！你沒照顧我一天，現在一開口就是要我提前剖腹產！孩子長的不太好，醫生說看起來像28周，不足月，體質差，你承擔地起這個責任嗎？”秦慕晚的情緒一觸即發：“你給我滾！你就是想我早點死！”
“慕……慕晚，我真的……真的不是……”旋鬱森突然就手足無措起來，“我怎麼會想你死，我恨不得把我的命給你，我怎麼會……”
秦慕晚吸了吸鼻子，“那就不要再提這事了，我沒什麼話是可以跟你說的。”
室內，死一般地寂靜，秦慕晚不在的時候，他寂寞彷徨恐懼，可她在的時候，原來可以輕易讓他痛成這個樣子，渾身不見一滴血，卻可以撕心裂肺地痛。
門被推開，張阿姨拎著打包的飯菜走了進來，總覺得病房裏的氣氛不對勁，看旋先生對秦小姐，真的是沒話說，這兩人到底怎麼了。
“秦小姐，起來吃點吧。”張阿姨低頭詢問，秦慕晚睜開眼，帶著歉意道：“你讓他先吃吧，我想多睡會。”
旋鬱森不知怎的就怒了，“一天都沒吃了，慕晚，你口口聲聲說在乎孩子，這一天都沒吃了，你不為自己想想，也該為孩子想想吧？”
現在，唯一能說得通她的，就是孩子，旋鬱森憋得胸口疼，慕晚，她怎麼就這麼倔！
以前戀愛的時候，向來都是他說什麼，她就當作聖旨一樣執行，乖巧的像個貓咪，不會像現在這樣，哄了她一天，她愣是一口都不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