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鼎吐了口血沫,道:“亡國之犬,還敢咬人!”
“啪!”扶餘泰又是一鞭,鞭梢從元鼎臉上劃過。元鼎隻覺眼中一紅,應當是有血水流進了眼睛裏。
“扶餘兄,”沙吒孫登道,“國公吩咐了,不得害他性命,也不可弄殘了。”
“沙吒孫登!”扶餘泰如野獸般轉過身,道,“你也敢直呼我的名字了嗎!沙吒千福當初可是跪在我麵前,求我來當百濟的王!”
沙吒孫登平靜道:“你我都是亡國之犬,我這條犬的用處,似乎還比你大些。”
“呼!”扶餘泰一鞭子朝沙吒孫登揮去。
“啪!”沙吒孫登一把抓住鞭梢,不顧掌心火辣辣的疼,道,“你這種人,就像這大牢裏的老鼠,永遠見不到光明。”
扶餘泰用力往回拉皮鞭,道:“你們沙吒家都是搖尾乞憐的狗,沙吒千福舔武王的屁股,你舔老頭子的屁股,你的兒子舔扶餘隆的屁股……”
“啪!”沙吒孫登欺身上前,結結實實的給了他一個巴掌。
“你,敢打我?”扶餘泰一臉的不可置信。
沙吒孫登奪過皮鞭,隨手丟進水缸裏,道:“你別忘了,這裏是我的地盤。我把你弄死,再跟金仁問說你是自己淹死的。你,不過是條喪家之犬,誰會在意?”
扶餘泰完全沒想到平日裏極少開口的沙吒孫登會對自己如此不客氣,正要發作,忽聽外麵一名牢頭道:“大人,劉仁軌劉大人奉命前來提審人犯。”
扶餘泰和沙吒孫登同時一愣。沙吒孫登道:“來人,將人犯解下來!”
“不可!”扶餘泰喝道,“此人窮凶極惡,萬萬不可放他下來!”
“扶餘泰,你個膽小鬼!”元鼎冷笑著,用力晃動木樁,發出巨大的聲響。
扶餘泰連退幾步,想揮鞭去打,手中空空如也。
沙吒孫登擺擺手,兩名強壯的獄卒快步上前,“稀裏嘩啦”的解開元鼎手腳上的鐐銬,將他拽下木樁,經過扶餘泰身前的時候還故意停了一下。
元鼎不顧身上疼痛,突然飛起一腳,結結實實的踹在扶餘泰小肚子上,道:“你給老子的,老子定會加倍奉還!”
扶餘泰捂著肚子從地上爬起來,又怒又怕,道:“元鼎,你,你比新羅人還野蠻!”
元鼎笑了,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,道:“說話要當心哦,新羅人現在可是俺們大唐的狗腿子,泗沘城的二當家,你罵了他們,他們也會把你抓起來,鎖在這座大牢裏,用沾了水的鞭子在你身上劃拉劃拉,那感覺,賊爽!”
扶餘泰不明白早先彬彬有禮、足智多謀的元鼎怎麼會變得如此蠻橫可怕,難道說戰爭果真能激發出人身體中邪惡的力量?讓人變成一頭野獸?
沙吒孫登站在一旁,既不阻攔,也不訓斥,隻是默默看著兩個心理扭曲的男人,思考著劉仁軌的來意。
很快,外麵就傳來腳步聲,約有四五人正在靠近。元鼎快速打量四下,審訊室的牆上牆角是各種刑具,自己雖然挨了幾鞭子、落下幾處皮開肉綻,可都是些外傷,並無大礙,必須想辦法從這裏出去!
劉仁軌很快來到,跟元鼎一樣環視四下,目光最後落在元鼎身上,見他還能喘氣,眼神依舊凶狠,便放下心來,道:“怎麼把人犯放下來了?”
沙吒孫登上前道:“按百濟律令,審訊犯人的時候不得用刑。”
“荒唐!”劉仁軌看了眼鐵座,沒有坐上去。
“大人都發話了,還不快把他綁回去!”扶餘泰掙紮起身,指著元鼎大聲道。
“這是何人?”劉仁軌問道。
“前百濟二王子,扶餘泰。”沙吒孫登道。
劉仁軌露出玩味的神色,道:“哦?又是個二王子,為何在此啊?”
沙吒孫登又不言語了,悄悄將手中硬物放了回去。
扶餘泰道:“我要手刃此人,為百濟報仇!”
“狗日的,你殺得了我嗎?”元鼎吐了口唾沫,獰笑道。
扶餘泰連忙躲開幾步,跑到劉仁軌身邊,道:“有大人在,你敢亂來!”
劉仁軌厭惡的斜了扶餘泰一眼,心想你個亡國的王子,居然還想殺我的人,嘴上卻道:“先驗明正身,人犯可是元鼎?”
“正是!”元鼎突然看見,劉仁軌身後的兩個護衛腰間都掛著刀。
劉仁軌道:“人犯元鼎,我奉命前來問話,你可有什麼要說的?”
元鼎沉吟片刻,道:“我還真想起一件事,不知你想不想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