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論她怎麼確認,都仍然會覺得不可思議,麵前這個雜糅了稚嫩與冷峭的麵容,竟然真的屬於一個十歲的姑娘!
還是她名義上的女兒!
良久的沉默,憐夫人和秦曉皆是漠然,倒是秦鈺隻覺得連空氣裏都散發出尷尬的氣味,終於還是有些受不了了。
她對這暗流洶湧的對峙不感興趣,眼中那雕梁畫棟的繡樓裏,一扇雕花木門,若是被打開,空無一人的事實,就再也瞞不住了。
想到秦鳶觸手可及的厄運,還有秦曉因此會露出的表情,甚至連秦曉亦會因此連累到名聲,令人想起她喪婦之女的事實……
眼前不斷翻滾著的那些可能出現的畫麵,令秦鈺發自內心的著急,就連自己同為侯府女兒的事,都暫時拋諸腦後。
所以,即使眼前的氣氛壓抑至極,她還是忍不住扯了扯憐夫人的手臂,同時將目光向緣月閣的大門處投去。
感受到秦鈺無聲的催促,憐夫人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頭。
原本,她並沒有打算出麵,最近的謀劃,接二連三的失手,令她不得不收斂起一貫的自信,開始謹慎起來。
而秦鈺這一舉動,無疑是將自己設計秦鳶的舉動,徹底暴露在了人前。
隻是,看到自己一貫大方懂事的長女,竟然也難以掩飾的流露出恨毒,回想起這些日子,她們母女在歸德侯府受的欺侮。
即使是冷心冷情如憐夫人,也忍不住泛起一絲心疼。
她的孩子,原本就該得到最好的,到底是她的無能,連累她們了……
如是想著,憐夫人也明白,如今的情勢騎虎難下,索性也就順勢而為了下去。
“聽說鳶姐兒身體不適,我已吩咐了眉兒去請趙大夫,大夫馬上進府,我先進去看看。”
說著,憐夫人就邁步向前,再不向秦曉投注一絲目光。
隻是,即使表麵再假裝的波瀾不驚,心中的忌憚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忽視掉。
這些日子,她的謀劃一次次的反噬自身,有心調查何人插手,偏偏還尋不到一絲馬腳。
隻是,歸德侯府每況愈下,逐步步履維艱的生活,逼得她不得不求助於,那個她最害怕連累的人。
而那人果真是有本事的,暗中調查出了不少的痕跡,而這越來越多的線索,竟是都指向了這個原本懦弱安靜的侯府六姑娘!
那人的本事,她從未懷疑過,可這次托他調查後,得到的結果,卻著實令她覺得不可置信。
秦曉?
這個剛剛滿了十歲,連聲音都還稚氣未脫的小姑娘?
隻是,若說曾經,憐夫人還心有懷疑,覺得此事匪夷所思。
那麼此刻,這個眉眼青澀的小姑娘,帶著滿麵的漠然,堅定的擋在她麵前時,那一絲懷疑,終於也得到了徹底的證實。
眼見憐夫人腳步不停,朝緣月閣走去,秦曉卻絲毫不見慌張,隻是仿若隨意的邁了一步,擋在了憐夫人的身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