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地下暗河(2 / 3)

路頓時變得好走很多,我們加快了步伐,又走了將近一公裏,仍然沒有聽到地下河的水聲。

“應該就在前麵了……”張朋的聲音也變得不大肯定起來。

我們終於跌跌撞撞地穿過礦道,在我們麵前的是一座不高的山崖,下麵黑咕隆咚的並不是什麼地下河流。張朋用手電筒掃了一下,似乎有幾間建在幹涸河床上的矮房子。

我恍然大悟,這應該就是加裏告訴我的“中間站”了,他曾和霍克斯到過這裏接納軍方送來的藥物和軍用食品。

山崖連接地下河床的是一道生鏽的金屬樓梯,我們順著樓梯小心地朝中間站往下走。

“你們看。”隨著張朋用手電筒掃過去的光,迪克像是發現了什麼——山岩上有電纜。

“這裏搞不好有電!”迪克的話讓我們燃起了一絲希望,加快了腳步。

沿著電纜,我們很快找到了配電室。張朋在地上撿了一塊石頭朝門上的鎖砸了下去,幾下之後整個鎖頭就被砸開了。

一開門,我們都被裏麵的灰塵嗆得噴嚏連連,也不知道這裏多久沒人來過了。

還沒等我嗆完,張朋就迫不及待地拉下總電閘,周圍一下亮如白晝。長期待在黑暗中的我們,眼睛突然受到強光刺激,紛紛流下眼淚。我在淚光中匆匆一瞥,看清了整個中間站大致的結構。

除了最前方的哨站,主要建築似乎是由一大一小兩座水泥結構的平房組成,上麵印著標語,但我沒來得及看清楚,隻見到小一點的建築物上麵印著——倉庫,嚴禁明火。

“砰!”一聲巨響,變壓器裏迸射出火花,電線短路了。

瞬間,中間站恢複了一片黑暗。

“大哥,你開燈怎麼不打招呼啊?”迪克不滿地嘟囔著。

“對不起對不起,我太心急了。”張朋一臉歉意。

“讓我看看,”達爾文推了一把張朋,拿過手電筒掃了一下電箱,“軍營一般有備用電源。”

果不其然,沒過多久達爾文就在電箱後麵找到了一個不起眼的紅色開關。這個開關本來應該在電箱燒掉後自動彈開,卻因為生鏽被卡住了。

“啪”的一聲,岩壁上,幾盞慘白的應急燈亮了起來。

我們滿懷希望地撞開倉庫的大門,裏麵卻是空空如也,不要說吃的,連隻蟑螂都沒見到。

大一點的水泥建築是複式結構,隻有一條走廊直通到頭。兩邊被隔成一間一間的小房間,每個房間都有一個像監獄一樣的小窗戶。

迪克撬開了最靠外的一個房間,驚喜地發現這竟然是一間醫療室,落滿灰塵的桌麵上還有一套簡易抽血設備,估計這是之前給阿什利鎮居民體檢采樣的地方。

“找找看,有沒有抗生素。”迪克卷起袖子,一邊說一邊往裏走。

這間醫療室看起來沒有廢棄太久,應該不超過十年,桌子裏的一次性手套還是1995年產的。我一個個抽屜翻過去,在最底下的抽屜裏發現了一遝病例。

病例已經十分舊了,發黃的紙張上全是蟲眼,似乎輕輕一抖就會碎掉。

和我們在賢者之石找到的檔案不一樣,這遝病曆隻是日常的體檢報告,連照片和名字都沒有,也許是保密級別很低,所以被遺漏在這裏了。

病例上的阿什利鎮簡寫為A鎮,而患者一欄也都是使用縮寫。我翻出其中一張:

時間:1954年12月 檢測對象:S.D

服用藥物:MK-57 5mg

服用周期:14個月

臨床報告:MK-57的半衰期從72小時降低至48小時,檢測對象出現抗藥性,5mg藥量在120小時後已經對抑製甲狀腺病灶無效。

建議:增加藥量

時間:1955年4月 檢測對象:S.D

服用藥物:MK-57 15mg

服用周期:18個月

臨床報告:MK-57的半衰期以雙倍速度降低至12小時,檢測對象出現返祖現象,臨床表現為心跳加速,尾椎變異,懼光,毛發與指甲脫落,皮膚增厚,肘關節退化,指縫出現掌蹼。外觀相比卵期,更接近稚蟲期。

時間:1957年3月 檢測對象:S.D

服用藥物:MK-57 50 mg

服用周期:41個月

臨床報告:MK-57藥量增大後,檢測對象體內癌細胞趨於穩定,返祖現象已成為不可逆的永久性傷害,除了語言功能和思維功能外,檢測對象已經逐漸失去人類的一切體征。

病例的下方,印著一個大大的“Failed”(失敗)。

我一張一張地翻下去,每一份病例的內容幾乎都大同小異,結論都是MK-57雖然對於短期的治療是有效的,但長期使用後藥性會大大減低,最終在將來的某一天失效。

並且,實驗對象身體的變異是不可逆的。

我看著病例上畫線的幾行字,“返祖現象”,這個詞我似乎曾經在哪裏聽過……

我皺著眉頭努力回想這兩年的點點滴滴,是舒月!她曾經用返祖現象解釋過家族的奇葩婚配和生育史!

當時我對家族長子不能和異族女子生育男嬰這件事非常不解,我以為是因為隱性血液病導致他們會生下怪胎,可舒月認為怪胎隻是一種返祖現象,圖爾古氏之所以非要跟完顏家族的女性結婚,很可能是因為完顏家族的基因可以跟這種返祖現象抗衡。

但……這也說不通啊。我晃晃腦袋,我們的祖先不都應該是同一種生物嗎,先別說它長得像不像猴子,至少彼此的後代看起來應該也是同款吧?

可為什麼老爸家的返祖嬰兒和生命之泉裏的失敗品都是雙頭怪嬰,而地底居民的返祖則變得像大蜥蜴一樣?這兩種生物沒有半毛錢相似,難道大家的血統還能來自不同的“神”?

“不完全變態。”達爾文突然在我耳邊說,嚇了我一跳。

“你罵誰呢,我呸!”我想都沒想就懟回去,“我不完全變態,你還完全變態呢!你徹底變態!”

達爾文沒好氣地說:“非要大家知道你傻嗎?Hemimetabolism,生物學裏的不完全變態,OK?”

“哦。”我翻了翻白眼,這麼難的詞,我怎麼能懂。

“那你說,這個變態是啥意思?”

“完全變態是昆蟲發育的一種過程,就像蜻蜓一樣,它們的發育要經曆三個階段——卵、稚蟲和成蟲期。雖然這三個階段的外觀是完全不一樣的,但它們確實是一個物種。”

我忽然明白了什麼。

“那……除了昆蟲,別的動物也有這樣的嗎?”

“你見過青蛙吧,”達爾文有點累,他抿了抿幹燥的嘴唇,“雖然是兩棲類,但青蛙卵、蝌蚪和成年蛙的外觀也大相徑庭吧?”

“哺乳動物有這樣的嗎?”我努力整理了一下思路,“我是說,智商比較高的動物。”

“如果物種起源是正確的,人類就是從最早用腮在海裏呼吸,進化到海陸兩棲,再進化到四足類動物的。腦部發育使我們站立行走,用雙手製造工具,成為早期的人。”達爾文回答,“但這用了上億年的時間,並不是在一輩子裏完成,而是一代又一代。”

“不同的形態,同樣的物種……”我喃喃自語道。

“這是?”

隨著達爾文的聲音,我看到那一遝病例底下夾了一張淡藍色的紙。

這是一張不一樣的臨床報告,比其他的病曆新很多,最早的日期是1985年。

在報告的上方,赫然寫著:MK-58抽樣測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