嗯?!
剛送走顧客的佳佳路過二樓護士站聽到,立馬跳了起來。“談戀愛?林醫生?那韓醫生怎麼辦啊?”
“什麼我怎麼辦啊?”人真是不經念叨。剛說完,韓清舟就提著快餐盒走出電梯。“林知呢?”
大家一哄而散,心想你的林知早跑沒影了,心裏還默默哀歎一聲:可憐的娃。
“怎麼了這是?”
一個沒來得及跑走的佳佳尷尬地打招呼,“這麼巧啊韓醫生,好久不見。”
韓清舟看白癡一樣地瞪她一眼,“下午不是剛見嗎?”
“啊?是嗎?啊哈哈哈……我去忙了。”
“哎,你回來,林知呢?”
“她下班啦!”佳佳遠遠喊一聲,哧溜一下鑽進紋繡室了。
下班?!林知什麼時候這個點下過班?韓清舟終於隱隱地覺出不對勁。
下了班的林心知先去看了看自己的那套老房子,房子確實很老,又是在一樓,當初林心知買下它,一是為了它的主人,二是因為這房子帶個院子。
是他說的,想要一座葡萄架,再來一樹海棠花,兩個人,一隻狗,隨意生幾個孩子……哈哈。葡萄熟時閑釀酒,海棠花開共飲茶。炊煙不舍香彌散,春風莫離合家歡。
這年頭,要在寸土寸金的Y城找個院子也是不容易。院裏,前主人種了鴛鴦藤,已經漫漫地長了一牆爬到了隔壁院子裏。牆角處長滿各式香草,不過,眼尖的林心知竟然還意外地看到了幾株石蒜。
曼珠沙華,花不見葉,葉不見花。這種悲情的植物,有人比作黃泉,也有人說是天人永隔的愛情。林心知看著那花出神,慢慢蹲下身去,伸出手,輕輕撫摸。現在花期早過了,隻留纖細的葉子。林心知一眼就認出來,還多虧了這房子的前主人。
在自家院子裏住曼珠沙華,這前主人也真是有趣了。
“小知,如果你想通了要回國,幫我把房子賣了吧。”
“小姑娘,人生苦短情長,不要像我一樣,這輩子都浪費在等待上。”
“那些痛苦啊……見他之前千恨萬怨,見到他後就煙消雲散了。”
院子的前主人確實是有趣的,也是個不世出的老藝術家,喜歡收藏,喜歡篆刻。她和老人在美國認識,起因是等了四十多年,老人終於跟自己的初戀在異國重逢,訂婚。他想要給自己的愛人一個完美的婚禮,來找林知的老師祛除老年斑。剛巧,當時老師不在美國,便向老人推薦了林知。在得知林知畫水墨,還是自己老鄉時,老人就開始跟林知無話不談。沒想到,兩個相差幾十歲的人,就這樣成了忘年交。
得知老人因為一直等著自己愛人,終生未娶,更不要說什麼子女,林知不自覺地對他格外照顧。直到兩年後他因心髒病突然去世,林知才知道他已癌症晚期。在他的葬禮上,她第一次見到了他的愛人,一個高達英俊的混血大叔。
見到那人的刹那間,林知忽然明白了老人的心意。
君生我未生,我生君已老。
一段感情,想跨越,年齡,時間,種族,門第,距離,甚至……性別,要有多難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