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心知看關奶奶，慢慢地點點頭。
“孩子，奶奶年紀大了，咱們分得也遠了，就想著把這些都告訴你，是想讓你知道，你得為自己好好活！不為別人，更不用惦記我這糟老太婆。我把你們姐弟倆養大，一是不忍，二也是替你們爸媽還債了。”
臨走時，心明捧著一大袋子的煎餅，眼淚汪汪地看著林心知，濕漉漉的像個被拋棄的小狗，讓人看了好不心疼。林心知看著他，把煎餅接過來回身就遞給顧唯，上前抱住弟弟，拍拍他的後背，“心明要好好的。”
“姐姐，姐姐……”林心知此刻似乎除了姐姐，再什麼都不會說了，哭得一塌糊塗。
回去的車上，林心知一言不發地靠著車窗。車上的其它同學跟老師都分著煎餅聊著天。李老師看林心知心情很差的樣子，就使個眼色給顧唯，顧唯搖了搖頭，坐到林心知的身邊。
“心知？”
林心知看著車窗外出神，沒理顧唯。顧唯也不勉強，隻是默默地把她的腦袋，從車窗上掰到自己肩膀上，輕聲說：“待會車一顛，你腦袋就得磕一下，不嫌疼嗎？”
顧唯等半天，沒等來回答，隻是沒一會兒，自己的肩膀就濕了一片。
他歎口氣，拿出一包紙巾遞過來，“今天怎麼這麼能哭啊？”
林心知沒說話，直接抱住了顧唯，眼淚順著顧唯的脖頸流下來，冰涼冰涼的。
顧唯不再說話了，就任由她哭。直到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，他才看了一眼已經圍過來的同學們，聳聳肩。
李老師看她哭成這樣，向大家做了個安靜的手勢，大家便紛紛坐下，整個車廂都安靜了。
林心知哭著哭著，忽然說了一句：“我奶奶說，我一出生時，他們想過把我摔死。”
顧唯心裏一緊，抱緊了她。
“要不是我弟弟生出來了哭了一聲，我奶奶都沒機會把我搶過去，可能我就真的摔死了。”
“他們說我弟弟腦子不好使，就是因為我搶在他前頭生出來的，我弟弟缺氧，都是因為我……”
“他們說……”
“心知，林心知！”
不能再讓她說下去了。
顧唯打斷她的話，拍拍她的肩膀，“林心知，別說傻話了，他們說他們的，他們都是胡說的。”
“顧唯……怎麼辦？根本沒有人希望我出生，我不該生下來的……顧唯，我可能根本不是他們的……”林心知想說，她可能就是個試管嬰兒，她跟心明可能根本就是兩個通過基因編輯過的人工胚胎，她甚至想說，她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完整的人類……可是話到嘴邊，她怕了。
她忽然害怕，自己到底算是什麼，這個問題，真的有答案怎麼辦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