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章(2 / 2)

張善家裏算是富裕的,點心不缺,我們吃著點心,十分的高興,一邊吃一邊聊,張善說著說著就說到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了。張善說:“師父您老人家不知道,我早就不想幹劊子手這一行了,早在前朝的時候,那時殺人很隆重,雖然官吏腐敗,但是不敢亂殺人,判了之後,還得報刑部,現在都民國了,講的是三民主義,可是殺起人來,一點都不三民主義,這幾年越殺人越多,一個縣長就有權利殺人。

我覺的殺的這些人裏,冤死的指不定多少,我這個可是喪了良心,做的大孽了。心裏煩躁,我就借酒消愁。那天我在酒館裏就一直喝到天黑,天黑之後,我從酒館裏出來,眼前忽然什麼都看不見了,黑的那個就跟黑鍋底似的,我本來就喝了酒,一看不見我就抓瞎了。在那裏轉起圈來,怎麼也走不出去。

我記的走了一會,我幹脆不走了,這時忽然有一個人,從一個牆角裏走了出來,那個人很奇怪,高高的個子,戴著一個鬥笠,好像沒有腦袋,直接卡在肩膀上,要是我不喝酒,肯定能看出來,這個不對勁,再一個就是既然什麼都看不見了,怎麼還會清楚的看到一個人,這些都是簡單一想,就能想到的事情,可是喝的太多了,就沒有往別處想,自顧自的坐在那裏。

這時那個帶著鬥笠的人過來說道:“哎呀這個不是張大哥嗎?你怎麼坐在這裏?”

我聽這個聲音非常的奇怪,如同在缸裏說話一樣,甕聲甕氣的,我聽不出這個聲音到底是誰,心想反正在縣城裏認識我的多的是,我哪能都記得住,於是我說:“我喝多了,奶奶的,找不到回去的路了。”

那個戴鬥笠的黑衣人說:“怎麼會找不到路?張大哥要不這樣吧,咱們在一條道上,我正好送你回老家。”

我當時沒有仔細聽,也沒有把這個回老家當回事,隻是說:“行呀,那謝謝大兄弟了。”

那個人陰陰的說:“不用謝,不用謝,我當年也是被你這樣送回老家的,這些年一直在老家轉悠,哪裏也不能去。”

接著對我說:“你可跟緊了,咱們走的這條路可不好走。”

我醉醺醺的說:“大兄弟,我跟你說,就這個縣城,我要不是喝醉了酒,牆角旮旯我都能知道。”

那個戴鬥笠的說:“是呀,你都知道,這些年都是你送我們去的。”

說完就在前麵走,周圍還是伸手見不到五指,我隻能看到前麵的那個人影,鬥笠卡在肩膀上,晃晃悠悠的在前麵走,我沒有辦法隻好站起來跟在他的身後,這時我有點好奇,這個人到底是誰?怎麼沒有讓我看臉?於是我趁著酒勁,就追了上去說道:“大兄弟,你等等我,我想看看你究竟是誰?”

可是就在我追上去的時候,忽然那個人似乎往前飄了兩步,我當時以為自己看花了眼,這時想起自己幹的手藝,我們幹這一行的,不能隨便摸人肩膀的,這樣人家會厭惡,感覺不吉利,於是我隻好老老實實的跟在身後麵,我記的當時走了很遠,還沒有到家,於是對前麵的人說:“大兄弟,有點不對勁呀,怎麼還不到家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