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,伸手不見五指,這是一個黑的不能再黑的地方。黑屋子,出奇的安靜,隻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喘氣聲,莫名的恐懼,仿佛背後有什麼東西在盯著你,漸漸感到壓抑,無助,像被世界隔離了,想要掙脫卻出不去。
傾城拚命忍住,緊閉著雙唇,跟孩子似的把嗚咽哽咽下去,可是眼淚還是湧上來,亮晶晶地擠在眼圈邊上,一忽兒功夫兩顆大淚珠離開眼睛,慢慢地順著兩頰流了下來。
無邊的黑暗,心中所有的隻剩下勇氣。再深的傷口總會愈合,無論它會留下多麼醜陋的疤;再疼的傷痛終會過去,無論它曾經多麼痛徹心扉;再大的劫難也一定可以度過,因為勇氣始終在身邊。既然決意的堅持,便不必在乎承受的一切。
傾城默默的坐在潮濕的地上,輕輕晃動著麻痹已久的雙臂,心中坦然,心情也輕鬆了不少。傾城輕輕的哼起童年的歌謠----
楊柳兒活,抽陀螺;
楊柳兒青,放空鍾;
楊柳兒死,踢毽子;
楊柳發芽,打拔兒。
黑暗中,時間失去了概念,多與少都是一樣。童謠一遍遍的唱起,一次次的哼的沒了聲音。迷迷糊糊中,一切都變得迷糊。
一聲吱吱啞啞的推門聲,久違的光線貿然穿入。傾城眯縫著眼睛,仍是不能忍受這刺眼的美好,索性閉上雙目,端坐在地上,靜靜的等候著。
兩個大漢將傾城架到另一間房子。這是一個溫暖的地方,傳來的是熱乎乎的氣流和焦糊的氣味。一個渾厚的女聲緩緩響起,在死寂的大牢裏,顯得那般清脆:“丫頭,饅頭房的感覺可好?”
傾城抬起頭,睫毛輕顫,就睜開了眼睛,困惑的望了一圈,八個赤裸著上身的大漢站在眼前,而紅姑悠然自得的坐在了這八人的身前。紅色的手絹捂在鼻子下,微皺的眉頭難掩臉上得意的笑容。
燃燒的火把照亮了傾城蒼白的臉,她的眼睛如溪水般清澈,那裏麵,有銳利果敢的精芒在輕輕的閃動著。傾城依舊搖了搖頭,臉色依舊堅硬如鐵。
紅姑不再吃驚,失落的神態更讓她變得不再矜持。眉頭蹙在了一起,終於壓不住心中的怒氣,潑辣本色發作出來:“給你臉不要臉,怪不得老娘心狠手辣。小子們,動手吧!”
八個大漢立即撲上前來,三下五除二將傾城幫到了一根大柱子上。片刻,傾城被綁成了十字形。紅姑雙手叉腰,胖胖的腦袋向前抻著,大叫:“小子,都給我小心點,該動的地方動,不該動的地方,千萬別給我碰壞了,這可都是真金白銀。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