羿淩風還以為她會哭出來,發泄一下心中的負麵情緒也好,可半天都沒有聽到她哭泣的聲音,羿淩風一怔,輕輕抬起她的頭,隻見她的眼圈都紅了,仿佛正有血水在眸中蓄積,可她依舊咬著嘴唇,強忍住淚水不掉下來,就連嘴角都咬破了。
“我對娘親發過誓,今後……再也不哭了!”
“哎!”
羿淩風又忍不住歎了口氣,拉著鼠兒坐在了那顆險些殺死她的頑石上,說到底,她還隻是個八九歲的小女孩啊,和她相比,羿淩風和倪紅豔的童年經曆已經不算什麼了。
“說說吧,為什麼練刀?”
等到鼠兒的情緒平複了,羿淩風這才問道,隻是,看他隨意的旋轉著手中的斷刀就能知曉,他根本不會把鼠兒胡亂的揮舞當做實在練刀。
鼠兒委屈的淚水又差點兒掉下來,可她還是成功的忍住了:
“我……我太沒用了,我要保護娘親……我要保護姐姐!”
羿淩風看著她閃爍著血光的眼睛,隻感覺這個孩子都快入魔了,然而,誰經曆了如此慘事,也都會性情大變的。
可是,就憑她這麼胡亂的練下去,別說殺敵了,用不了多久,就要把自己的小命練沒了。
一大一小兩個人陷入了沉默,半晌,鼠兒終於鼓起了勇氣,伸手去抓羿淩風手中飛速旋轉的斷刀,絲毫不在意參差的斷茬依舊能夠輕鬆的絞碎她脆弱的小手。
羿淩風的眉頭猛地一皺:
“你根本就是想死!”
鼠兒的動作猛地停頓在那裏,仿佛被羿淩風揭破了最後一點兒偽裝,她就是想要盡快死去,去追隨娘親,無論是死在自己手中,還是死在匈奴人手中,對她來說都是解脫。
羿淩風凝視著她的樣子,突然手輕輕一揮,鼠兒本能的縮了一下身體,可手心裏卻是一沉,不知何時,居然握住了一柄非常粗糙的石質短刀。
羿淩風站起身來,隨手扯下一根筆直的枯枝,指向了鼠兒:
“想要學會殺人,就要先學會被殺,用手中的石刀擋住我的攻擊!”
說著,手中的枯枝就徑直向著鼠兒的手臂打去。
啪!
“啊!”
突如其來的劇痛終於讓鼠兒清醒過來,可她的眼中,卻沒有畏懼,而是閃爍著明亮的星星:
“你……你願意教我?”
羿淩風麵無表情的看著鼠兒,仿佛在看著一個死人:
“別誤會,我隻是想讓你死得更有價值一些而已。”
如此誅心之語,就算是一個成年人都承受不住,可鼠兒卻依舊滿眼期盼的看著羿淩風,羿淩風卻沒有絲毫留情,話音未落,第二次抽打就當頭落下。
啪!
這一次,沒有傳來慘叫,鼠兒倔強的咬著嘴唇,奮力的想要用手中的石刀阻擋,可惜,羿淩風出招何等刁鑽,怎能是她個八九歲的孩子能擋住的。
羿淩風得寸進尺,枯枝雨點般抽在鼠兒的身上,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紅印,可鼠兒卻依舊一聲慘叫都沒有發出,還奮力睜大眼睛,想要看到羿淩風的動作。
然而,還是太快了!
噗!
突然,一聲悶響傳來,鼠兒愣在了原地,就在剛才,她手中的石刀誤打誤撞的擋住了羿淩風手中的枯枝,頓時讓她的眸中重新出現了喜悅的神情:
“我……我擋住了!”
“是嗎?”
可羿淩風卻隻是冷笑一聲,枯枝抽擊的速度更快了,眨眼間就把鼠兒完全籠罩在狂風暴雨當中。
直到鼠兒累癱在地上,昏死過去,羿淩風這才停手,靜靜的望著遍體鱗傷的她,似乎看到了自己的過去……
“主公,她……還是個孩子啊……”
兩道身影緩緩走出黑暗,就連送終都看不下去了,嘟噥著說道,可當羿淩風的目光掃過來的時候,送終有種想死的衝動,如果不是身邊還站著個張坤,他可沒有膽子亂說話。
“哎!我知道,可也隻有這種辦法,能夠一點一點消磨她心中的死誌啊。”
張坤和送終一愣,沒有想到羿淩風居然會給出這樣的答案,仔細一想,也一時無言以對,半晌,送終這才試探的說道:
“可這孩子的身子根基太差了,會不會……”
他本來想說“被活活打死”的,可羿淩風的陰影實在讓他沒有這個勇氣,羿淩風並沒有在意送終的話,而是看著昏倒在地,依舊死死攥著石刀的小小酥很硬,終於滿意的一笑:
“能夠在一千次攻擊中,擋住三次,已經很不錯了!”
送終和張坤麵麵相覷,能夠得到羿淩風這樣的評價,的確已經足夠驚人了,地階強者和一個骨瘦如柴的少女之間的差距,已經不能用鴻溝來形容了,而是天與地的差別。更別說羿淩風這樣的高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