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要休養十日的計劃,因蓮生的身體康複的速度夠快,賀菱芷等人便決定在第七日啟程。
不管怎樣,也是借了銀狼堡的地方休養了這麼久,賀菱芷還是很有禮貌的去向銀狼堡堡主辭行。
雖然隻是一個女人前來,可麵對賀菱芷他們的陣仗,且賀菱芷似乎是這些人裏最有說話權的人,銀狼堡堡主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,立即命人準備了酒宴,要為眾人送行。
卻被賀菱芷輕描淡寫的拒絕了,理由是隨行的人性格都孤僻冷傲,不喜歡與陌生人共餐,銀狼堡堡主隻得抽搐著嘴角,表示了然。
“銀狼堡與夫人之間,雖有過些小誤會,卻也暫時保住了我銀狼堡的安寧,靈兒在此謝過夫人。”黃衣女子以茶代酒,十分溫順的開口。
“姑娘客氣了。”賀菱芷輕笑著,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淡淡的說道:“說起來也算是緣分,姑娘的名字,與本夫人的名字相似,隻是同音不同字罷了。”
一句看似隨意的話語,卻暗藏玄機,賀菱芷的目光不瞬的盯在黃衣女子的臉上,仔細的觀察著。
然,黃衣女子隻是淡漠的一笑,好似這天下之事,當真沒有能讓她有興致的,除了銀狼堡的存亡。
見賀菱芷的言辭有些深意,銀狼堡保住笑道:“如此說來,倒真的是緣分了。老夫也個不情之請,還望夫人能答應。”
“哦?”賀菱芷挑眉,雖是對銀狼堡堡主說話,視線卻不曾離開優雅用餐的黃衣女子。道:“堡主不妨說來聽聽,若是力所能及之事,本夫人倒是可以做主,算是叨擾堡主的酬勞。”
聞言,銀狼堡堡主頓時大喜,立即起身,恭敬的抱拳行禮。
“堡主,本夫人隻說考慮,擔不起這禮。”賀菱芷語氣仍舊不改,隻是看著銀狼堡堡主那激動的神色,微微動容,也替他惋惜。
若賀菱芷的猜測屬實,那麼銀狼堡堡主一定會後悔犧牲了整個銀狼堡做賭注的,可賀菱芷絕不會在此刻提點。
“夫人也知曉,小女生來便有隱疾。老夫雖不知夫人身份,卻也能猜測一二,還望貴人出手相助,帶小女離開此地,能為她尋位名醫,保小女無憂。”銀狼堡堡主動之以情,又是恭維,就怕賀菱芷會拒絕。
“堡主的要求,倒也不難辦到。隻是,令嬡的身體,怕是不易遠行。”賀菱芷模淩兩可的回答著,既不答應,也不拒絕,她要的是黃衣女子的反應。
“銀狼堡雖沒有名醫,卻也有保命之物。夫人盡管放心,小女絕不會是夫人的拖累。”銀狼堡堡主一急,連忙將袖中的一個錦盒取出,恭敬的放置在賀菱芷麵前,說道:“此錦盒內,是我銀狼堡的祖傳寶物,若夫人願為小女盡一次心力,這便是老夫的報答。”
美目掃了一眼錦盒,賀菱芷雖不知內裏是什麼物件,卻也知能讓銀狼堡視為祖傳之物的東西,定非凡品。
“堡主愛女之心,本夫人頗為動容。隻是,堡主就不怕本夫人將令嬡帶走,會讓銀狼堡從此消失嗎?”賀菱芷玩味的目光,在父女二人臉上掃過,對那寶物到沒多少心思。
身為銀狼堡的少堡主,這個黃衣女子在乎銀狼堡是否破滅,卻不在意祖傳之物是否失傳,賀菱芷心中原本五分的懷疑,已經有了六七成的把握。
一個外柔內剛的女子,會為了保命,而將祖宗的基業,毀於一旦嗎?
“父親,別再說了,靈兒誓與父親,與銀狼堡共存亡。”黃衣女子緩緩抬起頭來,聲音依舊那般的溫柔,透著幾分的虛弱,可那病態的容顏之上,卻是不容置疑的。
“靈兒,你且先回去休息,爹爹與夫人有話說。”銀狼堡堡主皺著眉頭,臉上的凝重和認真的神色,讓黃衣女子無從拒絕。
“父親。”黃衣女子柳眉輕蹙,這樣的微表情,當真讓見者心軟。
“還不回去休息。”銀狼堡保住聲音微微提高,端出幾分父親該有的威嚴。
“是。”黃衣女子咬唇,起身之際朝賀菱芷望了一眼,那眉眼中的憂慮,絲毫不似作假,便是賀菱芷看了都忍不住要相信了。
奈何,沒有破綻財神最大的破綻,力求完美之後,反而會顯得虛假了。
不曾離開過銀狼堡的千金大小姐,又生來有頑疾,定是被視若明珠般保護。可以有武人的剛毅,可以有大家風範,卻獨獨少了少女該有的親情與激動。
若非賀菱芷經曆過那麼多的殘忍訓練,又經曆了兩世的人生,看盡了人間百態,一定不會懷疑黃衣女子半分。
兩道視線相會,賀菱芷淡淡的笑容,平靜無瀾,直到黃衣女子不是很情願的離開之後,才望向了銀狼堡堡主,卻見他沉思了半晌,眉頭中間已經折成了川字,可見內心的掙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