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你想讓死人去奪陣地嗎!(1 / 3)

硝煙彌漫的戰場。

“轟隆”一聲巨響,一發炮彈在陣地前沿爆炸,炸起的泥土從空中落下,槍聲不絕於耳,爆炸聲此起彼伏。

戰壕裏,老楊從泥土裏爬出來,吐了一口嘴裏的土,罵著:“娘的,這個仗沒法打,你打他一槍,他娘的他能還你一炮!”

老楊蹲坐在戰壕裏捂著腦袋,喘著粗氣,看著老曹架著機槍正向陣地前方不停地點射著。

戰場上,日本兵丟下十幾具屍體,退了下去。

幾個新兵歡呼著:“鬼子被打退了!”

老楊一邊揉著腦袋,一邊不以為然地:“你們懂個屁?這是小鬼子的試探性進攻。還沒靠近,你們就瞎他媽放槍,小鬼子一聽就知道你們都是一幫缺乏訓練的新兵蛋子。”

老曹嘲笑地看著蹲在那裏的老楊:“鬼子一衝鋒你就沒影了,在這兒蹲著呢?”

老楊揉著腦袋,哭喪著臉:“腦袋被土坷垃砸著了,現在還迷糊呢。”

老曹笑罵著:“你個老兵油子!”

老楊:“我還沒說你呢,難怪都叫你曹大突突,跟你說多少遍了,機槍打完一彈夾,就換個地方,哪有你這樣“突突”半天不挪窩的!”

老曹撓撓腦袋,憨笑著:“嘿嘿,打著打著就忘了,下次你一定得提醒我啊。”

老楊:“下次?你這樣打就沒下次了,下次等著我給你收屍吧。”

老楊是陝西人,喜歡喝酒,高興時吼幾句秦腔,此刻,他舉起酒葫蘆,喝了一大口酒,又哼起了秦腔:

“深山裏夜鳥號,孤燈下孤女想哥哥。

空房裏、冷被窩, 孤宿孤眠喚奈何?

哭聲天、怨聲佛,哭斷肝腸誰念我?

……”

老楊一邊唱著,一邊從軍服裏懷掏出一個花布包,一層層打開,裏麵是一摞紙幣和一些銀元,又開始數了起來。

老曹:“老楊,你這錢娶倆老婆也夠了吧!”

老楊頭也不抬:“還差遠呢,娶一個婆姨,你得先蓋個大瓦房吧,你還得買幾頭大牲口吧。”

這時,馮連長貓著腰跳進戰壕。

老楊趕緊收起花布包,滿臉堆笑:“連長,你咋又來了?這兒有我們呢,你老有啥不放心的?”

馮連長看見了他手裏的花布包,笑了笑:“我咋不能來,耽誤你數錢了?”

老楊:“不是啊,連長,這裏危險啊!”

馮連長:“笑話,你可以在這裏,我為什麼不能來。”

老楊:“不是啊連長,你不比我們啊。”

馮連長:“那為什麼,大家都是一條命。鬼子退了?”

老楊:“剛被我們打退,不過很快會再上來的。”

馮連長點點頭:“你們排長呢?”

老楊:“到前麵突擊陣地去了。”

馮連長舉起望遠鏡,上身慢慢探出戰壕,想觀察一下前方的敵情。

老楊驚叫:“不行啊連長,快蹲下!”

話音剛落,一聲槍響,馮連長的軍帽被子彈射飛。老楊連忙把馮連長按下戰壕。

老楊:“鏡片有反光啊!”

馮連長撿起軍帽,看了看帽子上的彈孔,輕蔑地笑了笑:“小鬼子的槍法還是差了點兒。”

老曹湊過來:“連長,你怕不怕?”

馮連長拍了拍軍帽上的土,重新戴上:“怕還能當連長,正因為你們怕所以到這歲數還是大頭兵。”

老楊不服氣地:“當兵是當兵,怕是不會怕的。”

老曹故意揭短:“你不怕?那鬼子衝鋒時你老蹲——”

老楊急忙打斷:“蹲什麼蹲蹲什麼蹲!”

老楊把老曹推到一邊,湊到馮連長身旁:“連長,你答應我的事可別忘了。”

馮連長故作驚訝:“啥事啊?”

老楊有點急了:“哎——那件事啊!醫院裏——”

馮連長麵無表情:“與打仗無關的事,我都不記得了。”

馮連長貓著腰走了。

老楊恨恨地:“當官的說話都跟放屁一樣——”

馮連長突然又轉回來:“你罵誰呢?”

老楊嚇了一跳:“哎呀連長,咋又回來了,我是說跟放——炮一樣——響亮。”

馮連長打了老楊後腦勺一巴掌:“一會兒打起來,別盡想著美事兒。”

老楊笑嗬嗬地:“不能啊連長,您老放心。”

馮連長:“告訴你們排長,敵人沒來時,叫弟兄們抓緊休息。”

老楊:“是嘍。”

馮連長說完貓著腰走了。

老曹湊過來:“老楊,有啥美事?跟我說說。”

老楊:“去去去,哪都有你,剛才還想當連長麵揭老子的短兒,我看你是活膩了。”

老楊操起一把工兵鍬做出要打老曹的樣子,這時,右翼陣地方向傳來隆隆炮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