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 我這也是為全村人著想啊!(1 / 3)

長山一家正在吃晚飯,突然院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。

長山來到院門前,戰戰兢兢地問:“是誰啊?”

院門外傳來七叔的聲音:“是我,七叔。”

長山鬆了一口氣:“是七叔啊。”

長山忙打開院門,七叔拉著孫女進了院子。

七叔把長山拉到一邊,小聲地說:“長山,我剛從鎮上回來,見到了岩井隊長,蒙岩井隊長看得起,讓我當了保長,我推薦你當甲長,咋樣?”

長山很惶恐:“啊!不行啊,七叔,我可幹不了。”

七叔麵露不悅:“咋幹不了?”

長山:“我家堂客這幾天就要生了,我離不開啊。”

七叔一臉正色:“你真糊塗啊,長山,村裏這些伢子都跟著盧保長去抗日,至今一個沒回來,還有你家栓子,這要是讓日本人知道了,全村人還能活?都得死!”

長山害怕了:“那——那咋辦?”

七叔語氣緩和了一些:“現在就得跟日本人好好合作,搞好關係,全村人才有活路啊!”

長山低頭苦思。七叔繼續勸著:“村裏現在是老的老,小的小,你不出麵,讓我找誰去。告訴你,上回修路,岩井隊長對你很滿意呢!”

長山抬頭看著七叔,還有些猶豫。

七叔:“我這也是為全村人著想啊!”

長山擔心地:“七叔,聽說日本人——”

七叔:“啥?你說啊!”

長山:“聽說日本人殺——殺人——放火——啥——啥都幹——”

七叔:“你拿槍打他,他當然要打你。日本人也是人,也得講理,咱們要跟他們好好合作才行,岩井隊長說了,中日要相互‘親善’、‘提攜’——還什麼來著?”七叔撓撓腦袋,“還有一個,親善”、“提攜”——哎,“提攜”懂嗎?”

長山搖搖頭。

七叔:“‘提攜’就是說要像朋友一樣,相互幫扶著。”

長山一頭霧水:“提鞋?”

長山似懂非懂地點點頭。

七叔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張“歸來證”,很得意地:“看看這是啥?”

長山:“啥?”

七叔:“護身符!我給你也弄了一張,拿著。”

七叔說著把“歸來證”遞給長山,長山接過“歸來證”翻看著:“這上邊寫的啥?”

七叔指著“歸來證”上邊的字念著:“‘保障生命安全,歡迎參加和平,經與日軍前線部隊成立諒解,提示本證於日軍步哨,即予保護’,看到了嗎?‘提示本證於日軍步哨,即予保護。’”

長山:“啥意思啊?”

七叔:“隻要向日本人出示這個紙片,日本人就會護著我們。”

長山不禁高興起來:“那還真是個寶貝啊!”長山小心翼翼地把“歸來證”揣進懷裏,“那,七叔,我幹著試試吧。”

七叔:“那就這樣了,皇軍馬上要在鎮上修據點,要征夫子,你聽招呼吧。”

七叔說完拉著小孫女興衝衝地走了。

長山對著七叔的背影:“生娃兒的時候還得勞煩七嬸兒啊!”

院外傳來七叔的聲音:“吆西!”

長山疑惑地:“要洗?要洗啥呀?七叔!”

長山呆呆地站在院子裏,有些不知所措,這時,長山娘、長山媳婦兒和冬梅從屋裏走出來。

長山娘憂心忡忡地:“長山啊,咱可不能給日本人做事啊,村裏人以後會咋看咱們呢。”

長山媳婦兒手托著肚子:“娘啊,不順著日本人不行啊。”

長山:“娘,我這也是為了村裏,隻要咱全村,咱全家都太平無事,讓我古長山給日本人提鞋我都幹!誰愛咋看就咋看吧。”

冬梅:“日本鬼子不是人,長山哥,可不能相信他們啊!”

長山聽了有些不滿:“不相信又能咋樣?打得過嗎?躲得了嗎?日本人要是知道咱家栓子參加抗日,咱們就都別活了。”

冬梅把頭深深低下。

老曹和老楊躲在營房外的一棵樹後,探著頭盯著營房。

老楊捂著臉,發著牢騷:“……今天可他媽累壞了,還挨二鬼子那小子一巴掌,現在還火辣辣的,哎,你看看,我這半邊臉是不是腫了?”

老曹伸著脖子看了看老楊的臉:“腫了!肯定腫了!能不腫嗎!”

老楊:“這個二鬼子,穿上鬼子那身皮,還真把自己當鬼子了!”

老曹冷笑著:“哼哼,狗改不了吃屎!”

老楊憤憤地:“真窩囊啊,啥時候輪到他打咱們了!還當著全排弟兄們的麵,娘的,等一會兒他出來,好好教訓教訓他。”

老曹:“對!他就是跪在咱哥兒倆麵前磕頭求饒都不成!”

這時,周廣仁從營房走了出來,老楊趕緊用胳膊肘碰了碰老曹,輕聲地:“出來了。”

周廣仁哼著小曲走了過來:“……迎春花兒將開時,奴就出嫁呀!親愛的郎君等著吧……”

突然,老曹從樹後閃出,攔住周廣仁的去路,大吼一聲:“老子等你半天了!”

周廣仁嚇了一跳,見是老曹,心中暗暗叫苦,這時,老楊也從樹後閃出,兩人向周廣仁步步逼近。

周廣仁看著老楊和老曹,一步步後退著,結結巴巴地:“你——你們想咋的?”

老楊冷笑一聲:“二鬼子,我們哥倆兒想找你聊聊。”

周廣仁:“聊——聊啥?”

老楊:“聊聊白天訓練的時候,你喊號令的事兒。”

周廣仁:“咋——咋聊?”

老曹伸出拳頭揮動著:“用這個聊!跟他廢什麼話!”

老曹上前一步,要抓周廣仁,突然身後傳來孫參謀的喊聲:“你們幹啥呢?”

老楊、老曹回頭一看,見孫參謀站在後邊不遠處,正看著他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