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落葉桔黃,槐樹又高又大,落了的葉子堆在屋簷上桔黃的顏色壓著黑青色的屋瓦,像是秋收過後的麥田般。
夙十說今日的天氣涼爽,陽光也好,於是叫夙九把拱品茶的紅木矮桌般到了屋外的過道上,夙彗星將棋盤放在矮桌上,桌角的白瓷瓶裏插著朵從院子裏新摘的秋菊。
不時有秋風吹過,將槐樹頂上枯黃的葉子吹得滿院子翩翩起舞,擦過他衣角,夙十輕輕掃去然後問他:“公子,要不要夙十給您拿件衣裳去。”
這時候他才發覺夙九不在,問道:“夙九呢?”
夙十伸長脖子看向半月拱門外說道:“今早的早膳沒送來,他偏說去瞧瞧,都走了兩個時辰了。”
“不是跟人打起來了吧。”三人在一起久了,彼此秉性都摸透了,夙彗星猜測道。
夙十倒吸了口涼氣:“不會吧。”近來本就事多,先是側妃無故受驚都病了幾天了,王爺不知為何不見蹤影,加上夙彗星日漸受寵,找他們滿徑園麻煩的人比以往還多。
夙十正說著不要出事才好,站起身來便瞧見了夙九提著個菜盒子回來了,他叫道:“回來了,回來了。”邊喊著邊蹦下了屋台。
夙九的神色很是不好,像是發了好大的脾氣,走進了看,渾身上下每一處是好的,不是髒就是傷。
“這是怎麼了。”夙十眨巴兩下眼睛懵圈了問。夙九沒理他,提著菜盒子走到夙彗星星身前,耷拉下身子一副盯著一副苦瓜臉。
“喲,小爺這是怎麼了?”夙彗星見狀故意笑話他,心中早猜出是怎麼了。
“公子是何等聰明的人,猜不到小的怎麼了,猜到了也別說,小的氣不過。”他說罷癱軟下身子在木板地上打起了滾,大長腿騰空亂踢了幾下,夙十過去摁住他。
“怎麼了你倒是說,讓我和公子幹著急。”夙十說。
夙彗星將白子落在棋盤上,笑彎了一對狐狸眼睛:“估計是今天早膳沒送來,去找人理論,動起手來沒打過那幫人吧。”之前也有過幾次這樣的,多是因為人多,夙九一拳難敵眾手,夙九又倔,打到最後是別人打累了不理他,他才會回來。
“公子是不知道,他們一共八個人,我堅持了許久還是挨了幾拳。”夙九秧秧說道,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又說,“等我學好了功夫,等我學好了功夫,看我不揍死他們。”
“別做夢,去做飯。”夙十打他。
兩個小仆嘰嘰喳喳又吵起來,夙彗星任他們吵也不勸,全到早晨陶冶情操,抬頭看向牆角,幾日前帶回來的那隻黑貓正懶洋洋的蜷縮在牆根上,一隻白鴿嗖地飛過,小黑貓嗖的一撲,白鴿在黑貓嘴裏撲騰了幾下隻咕咕叫也不掙紮。
夙彗星嗬嗬笑:“早飯這不來了嗎。”
黑貓可乖,也不在別處亂跑,基本上夙彗星到哪它到哪兒,平日裏大多嗜睡,一睡就跟死貓一樣一動不動滾也不滾,幾次嚇得夙十紅了眼眶以為它死了,不一會兒小家夥又爬起身子在人前走上幾個貓步,然後沒一會兒咕咚一下從牆上摔下去接著睡。
三人尋摸給小家夥起個名字,總不能一直管人家叫黑貓吧。
夙九說:“叫小黑。”
夙十不滿道:“天底下黑貓多了去了,長得黑叫小黑,長得白叫小白,重名了不就。”
夙九白眼上翻:“那你說叫什麼?”
夙十說:“叫小白。”
夙彗星:“噗嗬嗬”
最後還是夙彗星自己給拿的主意:“既然他那麼愛睡,就叫小睡吧。”
自此這隻嗜睡的懶貓就叫小睡,雖說小睡愛睡,可身子卻一點也不懶,反倒比尋常的貓靈活多了,平日裏抓鳥捉鼠遊刃有餘。
夙十將小睡撲下的鴿子燉了鍋湯,三個人一隻貓分著吃還盛一點湯底,夙十說要端去煮粥,夙九嘴饞跟著去。
夙彗星趁著兩個小仆都不在,將從鴿子腿上扒下來的竹筒打開,黑貓蜷縮在他兩腿中間打了個嗬欠閉上眼又睡下去了,夙彗星順了會兒貓毛,將信箋打開,讀到一半驚的一下跳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