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六章 大胡子(二)(1 / 3)

卯時客棧中的眾人便起了身,婢子們先是給主子們伺候洗漱,收拾到巳時才陸續上了車。

案蘇替齊王督促婢子和護衛準備,隨後走到莫惶他們的馬車前邊。

莫惶站在馬車上笑眯著眼睛問了聲早,就聽案蘇問:“公子還沒下來嗎?”

“估計還要再等一會兒。”莫惶笑說,說罷抬眼看向客棧二樓的窗戶,那扇窗戶是打開的,隻是從外麵看不見屋裏的人。

齊王上了馬,卻也遲遲未動,眸光落在二樓的窗戶上良久,京南陽收拾好東西騎著馬,理所當然般與義博天並排走。

“所有人原地等待。”齊王渾厚的聲音低沉響起。

京南陽回頭看向高頭大馬上仰頭凝望什麼的秦日居道:“齊王竟也願意”從來沒有皇族屈尊等人的道理,若是齊王想走就是帶著全對離開都沒人敢反對。

客棧二樓。

夙彗星很早就聽見了樓底下忙碌的聲音,原本是打算等齊王先離開,才好將人帶上馬車。

聽齊王將所有人叫停,夙彗星歎息一聲,起身去關了窗戶,轉過身時床上躺著的人不知何時已經坐了起來。

男人的那雙眼睛眸光毫不避諱的看著他,瞳仁黝黑如深潭。

夙九站在一邊低著頭說:“抱歉公子,是我們任性了。”

是在為自己的自作主張覺得抱歉。

夙彗星並沒有教訓夙九的準備,徑直走到床邊將昨夜沒給人換上的衣服放在床邊,道:“你可以跟著我們,傷好了就走,你若不願意就不用下來。”

說罷,夙彗星將夙九夙十留下收拾,他下了樓,齊王就在門前,看樣子是很耐心在等候,他下來時,齊王也剛好看過來,兩人眸光相對。

秦月諸衝他一笑,等他走過去。

夙彗星拱手行禮,微風吹拂他紅袍衣袖,他道:“王爺恕罪。”

他並不想解釋自己在上麵磨蹭什麼,齊王自然也沒問,他說:“不妨事,說起來你我也算同門師兄弟,對吧子星兄。”

夙彗星微怔,猛然抬起頭將求證的目光看過去,那人隻是微笑,笑意與萬物枯榮的季節裏那些死氣沉沉的植物相比,顯得格外有生氣。

夙彗星詫異是因為子星是他的字,可夙彗星沒有取字,蘇彗卻有。

他不想去解釋自己身份,就算齊王可能知道了,但其實這也沒什麼,蘇彗還在時齊王還是個孩子。

齊王是皇子除了父皇母後沒有什麼對他是重要的,估計根本不覺得他有什麼關係,或者是對他死而複生好奇。

晚秋後有寒意,他們在南下,南方並沒有北方入冬的快,寒風吹拂路邊杆子上寫著客棧的旗幟,上麵的鈴鐺叮鈴作響,隊伍裏的人們說著話,聲音密集在一起像蠅蟲在夏日裏低鳴。

秦日居輕笑說:“子星兄可願陪本王騎馬?”說罷,他略微彎腰將牽著的另一匹馬的韁繩交到他手上,桃花眼眸光落在他臉上時刻沒移開。

夙彗星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,奈何又是齊王相邀,他接下韁繩上到馬上,笑了一笑眼角餘光瞥見身後馬車旁邊,男人換上了幹淨的衣服站在那,那雙眼睛露出黑發和胡子之外,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,男人無言沒過多久夙九夙十推著他走開。

夙彗星騎在馬上陪同齊王一起走在隊伍前麵,齊王照顧他的身體沒說要比一場賽馬,或許是看他沉默,就沒說些什麼,中間將眸光看過來又收回去好幾次。

隊伍後麵,夙九夙十還坐在那輛沒棚的馬車上,大胡子跟他們一起,因為問什麼也不說兩人為了叫人方便幹脆就管人叫大胡子,大胡子不僅胡子長劉海也長得幾乎蓋住了眼睛,那上麵亂糟糟像個鳥窩。

“公子好心給你收拾你怎麼還不要?”夙九翹著腳皺著眉看他,擺出一副脾氣不好的大哥模樣,對他這副打扮甚是不爽,回頭又對姑娘們一笑。

夙十懶得看他耍帥,叫大胡子也別理他,他從包袱裏拿出兩瓶要猶豫著最後還是塞給錢了大胡子道:“這是我們公子用的藥,一共就四瓶,對外傷有奇效,出自醫仙之手所以很很珍貴,公子命我給你兩瓶,一會兒到了紮營的地方你就用,別打了公子身上有傷三天用掉半瓶卻還給你,要是不用藥公子估計會疼死。”

夙十說到最後歎著氣。

夙九將胳膊搭在他肩頭摟住拉回來道:“夙十越來越像老媽子,又嘮叨又操心。”

這話一出被夙十正兒八經打了一頓。

兩個小仆打鬧時,那兩瓶白瓷瓶就躺在大胡子手裏,手指收緊時瓶身摩擦在一起發出輕響,他抬頭看向隊伍前方目光幽森。

從隊伍後麵往前看,可以看見最前邊一抹火紅的身影,和一個紫衣銀冠身披銀甲的身影,不多時兩條人影逐漸靠近,像在交談些什麼。

夙九叫了大胡子一聲:“你怎麼了?身上的傷又疼了嗎”瞧見他手背的青筋暴起,本以為是疼的。

大胡子沒理他們,倒頭靠著馬車臂逼上了眼睛。

夙彗星拉拉韁繩,扭頭向後看了看,身後除了馬車就是徒步行走的官兵,皇室的旗子搖擺甩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