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七章 大胡子(三)(1 / 3)

東麵是片假山,為了襯景又種了青竹,過了秋青竹竹葉漸黃,夜裏青竹黃葉月光撒上看上去便如湖水般泛著波光,風一過波光粼粼。

山泉水原本是溫熱的,而今他卻覺得冷的刺骨,或許是身體的溫度較之溫泉水已經過熱,溫泉水泡在皮膚上才會覺得冷,掙紮了一番,夙彗星好不容易從男人懷裏衝出來,大口喘著粗氣,月色之下男人健美的胸膛一目了然,他與男人相對這才看清了男人右肩有著和自己一樣的傷口,那疤痕觸目時便驚了心。

男人在笑大胡子擋住了半張臉很難看的出是怎麼在笑的,隻能從揚起的嘴角分辨,他似乎對剛才發生的事並不在意,目光順著少年肩頭向下看。

"你!"夙彗星瞪著他惱怒吐出一個字。

男人隻抬了抬頭絲毫不為所動:"公子不是說疼嗎?"

"那,那也不用這樣。"他如今渾身的燥熱早蓋過了疼痛,心中更是又羞又惱,身上的疼痛都變成了小事,離開才是大事。

剛要上岸,身後便傳來男人的聲音:"公子,腰不疼能走了?"

他調笑一般的語氣,入耳就驚的夙彗星起了一身紅潮,他氣急回瞪他,"用不著你管。"

男人見他執拗又怒氣衝衝,勾唇輕笑,見他上了岸便也跟著上了岸,卻一轉眼原本還怒氣衝衝的人帳都不跟他算就跑了,扭頭看去岸上已經不見了少年纖弱的身影。

第二日清晨,按昨日計劃,他們將齊王與扮做他自己模樣的護衛掉了包,假齊王領著原隊伍南下,齊王與他們的商隊北上。商隊需與假齊王的隊伍分別,一早便要出長青觀,幾人在馬車中等候齊王準備,因為要與原隊伍分離,為了方便途中歇息,義博天命人又雇了一輛馬車,夙彗星與莫惶、林翼、齊王四人同乘一輛,義博天與京南陽一起乘一輛,莫惶和夙彗星、林翼一起是為了照顧傷者,齊王則是自己願意,非要和夙彗星同乘。夙十夙九負責駕車,夙十為人穩重給兩個傷號趕車便由他來做,途中也方便夙十隨時伺候夙彗星。

夙十坐在馬車前麵,與他一起坐著的還有新來的大胡子,因為前段這人是滾到他們的車輪底下傷了手,他便比較關心問:“大胡子你的手還好嗎?”

大胡子收縮著五指,不看他也不說話,夙十便也不同他多說,沒過一會兒就見夙九從後麵過來,他在那兒待得無聊想跟大胡子商量換個位置。

夙十知道他這是要偷懶不想趕車,本想說他一番,卻見大胡子一言不發的瞪著夙九,瞪的他有些膽寒。

“不換就不換,你別瞪人啊。”夙九宏亮地聲音從馬車外傳進來。

竹席做的掛簾上有兩道影子晃動,依稀能辮輕誰是誰,夙彗星瞧見馬車前那道人影筆直坐下,微微歪著脖子,像在向裏看,竹席上映出一點鼻梁的輪廓,夙彗星擔心他察覺皺著眉將臉扭向一邊,眼不見心不煩。

莫惶見他如此,往常看什麼都心中了然的人,今日卻糊塗了,看了半晌分析不出什麼,視線在車裏車外來回遊走,他將手中折扇打開問:“你這是……昨夜我叫你去泡泡藥泉,去的時候掌著提燈,回來的時候不僅提燈沒了,在院子裏還拌了一跤,你是見了鬼嚇成這樣?”他夜裏起夜,迷糊間聽見回廊底下一聲驚叫,著實被嚇了一跳,打著燈一照瞧見是他,將人扛回屋。

昨夜的一摔擦破了皮,若是過去擦破點皮也不算什麼,但就夙彗星如今的身體兩人心知肚明,舊肉腐壞新肉生長緩慢,一點小傷口若是沒有小心處理便會變成烤肉流膿。

“這就好像發酵,漏點風都會破壞了味道。”莫惶是這麼跟他解釋的。

夙彗星抬腿踹過去,筆直踹在他臉上:“你當老子是酸菜,就不會換個比喻嗎?”

兩人在馬車裏比腿長,你一腿我一腳,林翼被逼的往外坐了坐,竹簾外麵夙十拉著韁繩盤腿坐在馬車前沿,因為身後沒有倚靠他顯然坐的不是很舒服,林翼靠過去讓少年倚靠著自己的身體,唇邊掛著淺笑想同少年說幾句話,張口時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,心中一陣低迷難受。

竹簾後少年笑意溢出嘴角,似乎是在看著有一處出神,並未察覺身後有人,以為終於是有了依靠的東西向後靠了過去。

大胡子往竹簾後瞧,本意不是瞧的林翼,卻瞧見林翼羞怯著往後躲,抬眼看了看同旁人打鬧的夙彗星又收回目光。

馬車外不遠,齊王將事物打理好也吩咐清楚,隻提著他的紫銀寶劍從道觀走出來,換下了一身尊貴的紫色長袍,穿了一件尋常百姓才會穿著的水藍色俠客裝,大步淩風朝馬車走來,剛到馬車邊上,夙十便趕忙拉著大胡子讓他讓出位置好讓齊王上馬車。大胡子不應,他就杵在那裏像一座金雕,直視前方麵無表情,實際也看不清表情,胡子遮住了大半張臉。

夙十有些急了:“大胡子,你讓讓”任他怎麼拽動男人就是紋絲不動,身子像石頭似的就釘在了車板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