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笑癲狂的笑著,好像臉上的每一塊肌肉都為之興奮的顫抖:“我斬掉了他的的手指頭,他從懸崖之上墜下,萬丈深淵啊,你猜,他還能不能活著回來。”
夙彗星緊咬著牙根,細聽牙齒被摩擦的咯咯作響,一點殷紅留在唇邊,他仍舊不語隻聽顧笑癲狂入魔了的聲音一字一頓:“回不來了,永遠也回不來了。”深冬暴雪肆虐淹沒所有暖意,漸漸的就連一點紅梅的血紅也讓那突如其來的大雪壓折了花枝。
靜聽著殿內燭火燃燒時火苗跳出的啪啪聲,想來幾天前他還和那人聽著相同的聲音入睡,隻不過短短的一夜,一股熱淚險些奪匡,卻又被他硬生生逼了回去:“哈哈哈”
一聲淒厲的笑聲從他嘴裏爆發出來,那笑容仿佛深夜裏綻放於忘川彼岸的引魂之花,紅的美豔,又極為刺骨,顧笑見他突然大笑起來便不由皺眉:“你笑什麼。”他脖頸上甚至能瞧見暴起的青筋。
夙彗星無動於衷繼續大笑,笑的滿地打滾肚子疼。
顧笑被他惹怒了大吼道:“你笑什麼,不許笑,不許笑,你給我閉嘴。”他伸出手來掐住了夙彗星的脖子,五指之間仿佛存在毀滅的力量。
夙彗星因難以呼吸發出幾聲咳嗽隨後他抬眼去看著顧笑,凝視著他那雙充血的眼睛:“我笑你,笑你一無所有。”
顧笑聞言微怔,鬆開捏著他的手時,他麵無表情目光卻始終在那張桀驁的臉上停留,凝視良久道:“誰說我一無所有,”
夙彗星看著那張冷酷又俊美的臉笑起來:“是,你有皇權,你有天下但拋開這些你什麼也沒有,沒有愛人,沒有親人,就連朋友也沒有,你被所有人拋棄,死後也將無人拜祭你。”
“嗬,是啊”顧笑冷笑,眸光堅毅的看著夙彗星,“但無人拜祭又如何,隻要天底下有人記得,拜不拜祭又有什麼重要的,你會記得我吧,阿彗。”夙彗星的心猛地一跳,竟有些啞然。
顧笑俯下身,貼著他的耳根說道:“你忘了我是如何將你救活的?”
以新鮮血液豢養蠱蟲而遭反噬,顧笑害死他全家現如今卻又是他的救命恩人,既是仇人又是恩人嗎。
夙彗星沉吟片刻,撐起身子從地上站起來凝望著麵前這個魔鬼般麵目猙獰的男人,淡淡說:“多謝,你的換給你就是。”話終就見他右手上不知何時多了柄精致的短刃,從他殷紅色袖口露出,刀刃上閃著淩淩寒光,就這麼直挺挺的往自己腹中刺去。
刀刃卻並未如他期待的那般刺入腹中獻血噴湧,疼痛也並未如他所願的傳來,他睜開眼,卻看見顧笑那張笑意癲狂的臉在他下方,他彎著腰,左手掌心緊緊握著那柄閃著寒光的短刃,猙獰的笑意如夏日看見的紅的滴血的玫瑰:“想死啊,沒那麼容易,我要你看著我是如何將你診視的人一個個殺光,這樣我才可能快樂”
夙彗星被顧笑踹到地上,冷峻地麵容上過著一抹譏笑,他將夙彗星拉起,幾乎是拖著他一路從側殿到了後花園,大雪無休無止的下著,後花園裏讓大雪覆蓋住的鵝卵石地麵上,在一片紅梅中間,躺著一個人,深藍色外袍因在大雪下太久而讓霜雪潤濕,被人捆綁著蜷縮在一處,身體在淩冽的寒風中瑟瑟發抖
夙彗星瞪大了眼睛看著雪地裏的身影,踉蹌幾步上前喊道:“師父”
大雪在他的臉上結了霜可想而知他在這大雪裏坐了多久,夙彗星將京南陽扶起來,讓他靠進自己的懷裏隨即又給他披上了自己的外袍。顧笑在一旁默默凝視著這一切,臉上沒有一絲表情,冷酷像一座會說話的雕像,不久顧笑吩咐手下冷冷道:“拉開。”
“顧笑你想幹什麼。”夙彗星被兩個穿著黑甲的官兵架起,眼睜睜看著顧笑向京南陽身上潑上冷水。冰冷的水溫頓時衝醒了原本昏迷的京南陽,他迷茫的看著周圍的一切,恍然想起自己在大夥之中,義博天為救險些掉下懸崖的自己而墜下了懸崖,之後他陷入昏迷,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顧笑,京南陽發瘋一般衝過去飛身就是一腳:“顧笑你卑鄙小人。”
官兵將他緊緊遏製住,顧笑擦掉嘴角滲出來的血跡,唇邊勾起一抹冷笑,冷聲說道:“將他的血給我放幹,一滴也別剩。”他命人早早準備好了一個瓷衆,用來承接京南陽留下的血。
夙彗星預感到事情的可怕,奮力掙紮著道:“顧笑,你這麼做又有什麼意義,你不是想要幻蠱嗎,他就在我體內,你拿去啊,我師父與你無冤無仇你放開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