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五章 手骨花枝折(1 / 3)

“這兩個看上去像兩個成年男子。”張安又繼續猜測道。顧笑站在一旁若有所思,片刻後他大步走上了書閣二樓的階梯,走到書牆邊走廊的盡頭,頭頂一輪薄涼的月,月光撒了他一身,龍袍上像似沾染了霜華。

“藏書閣嗎?”顧笑站在二樓上看著這藏書閣喃喃自語,年少時蘇彗頑劣常罰抄書,同為京兆府的學子對藏書閣的感情他也不會輕,誰會把他帶到藏書閣,據他所知的會這麼做的那人已經死了,不是嗎。夜涼,心中升起的一陣暴虐情緒卻讓他渾身燥熱。

翌日,顧笑一如以往去上了早朝,夙彗星則守在他的雅蘭居,因昨日的事婢女們再不敢放他出去野,怕他在走丟了,婢女們看他看得緊一個時辰的崗輪番盯著他。露露在他身邊繡花,見他蜷縮著身子對著牆,不說話的樣子像似在生氣便哄他說:“公子別是生了陛下的氣,陛下那是怕您出去遇到了壞人。”

夙彗星不理她們,背對著眾人,懷裏卻偷偷藏了一包梨花酥小口小口嚼的小心翼翼,露露見狀隻得歎了口氣鏽他的花。

下了朝,顧笑又是一肚子氣,沒出發便幹脆去了雅蘭居,張安見他火急火燎的樣子,定是昨天夜裏那件事還沒過去,便盡職的說一句:“陛下別讓肝火燒了心,這會兒公子在屋裏,您別動氣悠著傷了公子。”

一聲巨響過後,雅蘭居夙彗星寢室的門就這麼被他踹開了,風雪凶猛的湧入,寒意更是透人心骨,婢女們見狀立馬跪下,不知道他發的什麼脾氣眾人低著頭瑟瑟發抖,唯有露露上前詢問:“陛下息怒,不知是出了何事?”

“他今天沒出去?”顧笑冷聲問著。

底下婢女答:“回陛下,我們時刻陪著公子沒離開過半步。”

夙彗星聽見了顧笑的聲音變立即將懷裏的東西藏了起來,可沒等擦幹淨嘴,顧笑上前了幾步到他床邊將他整個人都拉了起來,指腹擦過他唇邊紅痣,眸光凝起臉色也很是不好。

夙彗星見他突然陰沉了臉,心裏也慌,便無措的喚了幾聲他的名字:“阿笑…”

“誰給你帶的梨花酥,”顧笑忽然嚴厲地吼道,他單手手掌便捏住了他下顎,那托著下顎的力氣像要捏碎他下巴一般,夙彗星被捏疼了隻能低聲哼哼,幾個伺候他的宮女,因跟他有了感情見他這樣便很是心疼,忙跪地替夙彗星求情齊聲說:“陛下息怒。”

“誰給他的梨花酥?”見夙彗星不說,顧笑又扭頭問幾個底下跪著的宮女。

幾個小婢女礙於他的聖威都不敢吱聲,各自看了看交換了眼神,是誰也沒給過,如今就是想說話也說不出來了。

顧笑望著眼前這個神誌不清的男子,發出一陣冷笑,如今不是梨花開遍的季節,皇宮裏更不會有人給他做一盤梨花酥。

“一年,這一年裏多少次想方設法的去記住那些事情,那些人,既然你忘得這麼不徹底,那幹脆什麼也別記得。”顧笑冷聲道,他轉身明黃的龍袍看起來光鮮,卻不知什麼時候沾了雪濕了一塊,走時他命人將雅蘭居的大門鎖上,那扇朱紅的門至此鎖了一夜。

張安看著禦醫將要藥方上的藥煎了出來,他端去讓顧笑查看,得顧笑的點頭便慢悠悠的將藥送去雅蘭居。

“此藥都得很,卻是和公子之前的藥是相克的,讓公子服下了,莫要擔心公子有性命之憂,陛下斷不會害了公子。”將那藥交給夙彗星的貼身侍女時,張安囑咐說,他本意是給顧笑解釋,那婢女將信將疑,將藥拿到他麵前,夙彗星像是知道這要不對說什麼都不吃,這其實是常事,往常給他吃藥的時候就是婢女們最犯難的時候。

平時大多是叫幾個婢女將他按住了,再強行喂了,今日卻不知怎麼,夙彗星力氣大了很多,四個婢女也沒能將他抓住了,不得已隻得驚動了顧笑。

京兆運河的事鬧心,顧笑的脾氣就更是不好,就連在他身邊伺候久了的老人張安伺候起來都是小心翼翼,卻攔不住他在雅蘭居裏發脾氣。雅蘭居的門剛修繕好,卻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又給踢碎了,堂堂皇帝怎麼總跟門過不去。

“為什麼不喂他喝下去?”顧笑凝視著麵前少年,他仍舊一身的紅衣看起來神采奕奕若是不開口不動作,沒人看得出來他神誌有損,可即便如此,該忘的都忘了卻仍不忘寶貝那隻手骨花。

夙彗星呆呆看著他,不知是有意識還是無意識,他將那隻手骨花牢牢攥在手心,目光機警像是知道了他會拿一般,分明已經失了心智,卻不忘心裏最重要的那人,可笑他謀劃一年,卻仍無法取代了那隻手骨花的位置。

顧笑獰笑,笑聲從張狂到淒厲,不知心中是痛是恨,他俯身從夙彗星的手中拿過那隻手骨花,看他哀求著叫自己還給他的眼睛,冷笑一聲:“我能把它給你,我也能把它毀了。”

“不要。”夙彗星看著他搖著頭,“阿笑,還給我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