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於四季餘生,燁世經綸是又愛又恨。
儒門教條雖多,到底也是勸人心善,誌在教化天下。
所謂有教無類乃是儒門最高教條,不過千萬年過去,這樣的人是越來越少了。
隨著儒門的發展,各脈漸漸開始有了自己的主張,除卻有教無類,尚有苦心學文不理世事者,亦有醉心官場求得富貴榮華者,更有野鶴閑雲,雲遊天下者。
是以儒門內部雖然有數百脈,可大致也能分為文吏兩宗。
如燁世經綸者坐而論道的,自然算是文宗一脈。
如同何落雨一般的就是吏宗,不過吏宗沒有絕對領導,是以向來是燁世經綸總理儒門事物。
而文宗之下,更多也是聽調不聽宣的主。
海內大儒不知幾多,不過還守著儒門招牌的,也就那麼幾個。
不隻儒門,釋宗與上教也是如此。
宗門發展得越久越大,它的局限性也就暴露無遺。
乘著三教威名,但事實上,它們已經不是單一的武林門派了。
四季餘生的計策很簡單,卻也很獨到。
乾皇舉全國之兵力北上,如此大的動作自然瞞不過人,這也就意味著如今大楚內部是相當空虛的,穩定是重中之重。
若是稍有不慎,頃刻便會引起動蕩。
而穩定的基石,自然是民生。
大楚雖也有世家大族,不過在乾皇看來不過癬疥之疾,有敬劍堂在,他們還不敢輕舉妄動。
他們還沒有“為民請命”的氣節,滅族威脅之下,沒有幾個人是硬骨頭。
不過暗地裏使些無關痛癢的小絆子罷了,不足一哂。
雖有些聲望與帶頭作用,不過民生之重,起決定作用的還是這些官員。
敬劍堂在帝都尚有三千餘,分布全國足足數萬,各城、鎮,甚至是村遍布皆是。
每日便有數萬信件往來,時刻報告這些官員的作為。
這些官員恰好都是出自吏宗…也不能說恰好,神州眾多帝國皆是如此。
如四季餘生所說,乾皇之寒門取士之策需要長久的時間,不足為慮,想要擺脫儒門的掣肘,根本不可能。
同時,這些人雖是出身儒門,但又大多是大楚人,這樣就有了一個搖擺的空間。
為臣民,自當盡忠報國,為弟子,也該恪盡師命。
四季餘生說得輕鬆,實際上也未必所有弟子都會這樣同仇敵愾。
“主人,儒門開始動手了。”
聶仁躬身對著乾皇說道。
乾皇目光深邃,在微微燭火之下閃動著幽幽光芒。
“讓孤皇猜猜,燁世經綸想要撤離儒門弟子?”
“不錯,有兄弟回報,儒門不日便會發布公告,今日各城也有官員已經被儒門搶先接觸到了。”
“帝都呢?”
聶仁回道:“帝都還沒有動靜,不過應該也就這幾天了。”
“嗬嗬…燁世經綸倒是拿捏住了孤皇。”乾皇微微苦笑。
聶仁道:“我已經命兄弟隨儒門腳步警告這些人,不過收獲甚微。”
“這是當然,你若是威脅,反而讓他們做出決定,這個時候,應當是孤皇付出誠意。”乾皇說著,眼神一變,狠厲道:“不過孤皇願意賭一賭,就賭,他們怕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