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一會兒,伴隨著公公尖銳地聲音,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,恭候著繼後的到來。
繼後坐了下來,俯視著這些匍匐在她腳下的貴女們,心滿意足,過了一會兒,才說道:“不必多禮。”
而後,這些貴女們才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。那麼多人,卻沒有發出一絲多餘的聲音。
魚貫而入的宮女們將準備好的糕點果盤全都送了上來,卻沒有一個人敢去拿的。
繼後坐在上麵說了許多冠冕堂皇的詞兒,但是晏晏瞧見不少貴女麵頰泛紅,麵若桃花,怎麼都覺得這個賞花宴沒有那麼簡單。等繼後說完了這許多話,便有一個自視甚高的貴女上前為繼後作畫,其他人倒是也閑散了下來。
這時候,那杜夫人壓低了聲音,對晏晏說道:“今日是為冀王選王妃呢!”
“冀王?”晏晏心下一跳,想起他的模樣,又想到日後他會頂著了須的臉和別的姑娘夫妻恩愛,出雙入對,怎麼都覺得心裏頭膈應。可是那又能怎麼樣,身為皇子王爺,肯定是要娶妻納妾,開枝散葉的。總不能因為他和了須長得一樣,她就得把他的桃花都給掐了。
還是得趕緊找到母親的死因,盡早離開京城才是。說起來回京之後還沒有去見過薛神醫呢,不如一會兒出宮了就去看看。
晏晏思來想去,倒是有些出神了。
“浴凰公主,您想什麼這麼出神呢?”
晏晏這才回過神來,發現竟然是那個薑清雪在喊自己。她這一聲,倒是讓這一桌的人都看向了她。
晏晏收回了心神,發現有另一個貴女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已經上去撫琴了。沒想到,這個冀王還挺搶手的。
“沒什麼,就是感歎這些小姐真是不錯,琴棋書畫樣樣精通。”
任晨晨可是不放過一個討好薑清雪的機會,急忙說道:“長姐昏迷了這麼久,許是不知道。這京城裏的第一才女和第一美人都是清雪姐姐呢!”
晏晏挑眉,視線在任晨晨和薑清雪之間轉了一下,心中越發覺得這個薑清雪厲害。不過這麼一會兒,居然就讓任晨晨站在她那一邊了。不過,也是任晨晨自己不爭氣。父母都是攀炎附勢之人,她自然也是好不到哪裏去的。
“原來是這樣。倒是我孤陋寡聞了。”
“殿下說笑了,那些人不過是看在我祖父的麵子上胡亂說的。”
一曲撫畢,便立刻又有別的貴女上去表演。這些大家閨秀既想出彩,又想繼續端著自己大家小姐的樣子,自然是豁不出去的。晏晏看了許久,自然覺得是千篇一律,索然無味的。也不知道過了多久,又有一聲傳喚,緊接著,一位身著粉白廣袖縷金襦裙的妃子姍姍來遲。
繼後看到她的那一刻,表情變有些僵了。
妃子給繼後行了禮,也不等繼後說話,就自行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了。繼後當著那麼些貴女的麵自然不好發作,隻能咬著牙說道:“雲妹妹怎麼來了?”
晏晏這才知道,這位妃子是現今皇帝最為寵愛的雲貴妃。這位雲貴妃原本隻是一個歌舞伎而已,幸得被皇帝看中,封為妃子,後來更是連升幾級直接成了貴妃,甚至恃寵而驕,對繼後也並不尊敬。隻是她侍奉多年,至今未生下一子一女。不然,繼後可容不下她那麼久。
繼後假仁假義,雲貴妃可沒打算給她麵子,當即說道:“娘娘說什麼呢,不是娘娘不準嬪妾來的嗎?不過嬪妾實在是喜歡這禦花園裏的花色,便過來了。”
雲貴妃這一巴掌打的繼後的臉好疼。那些貴女全都低下頭去,眼觀鼻,鼻觀心,恨不得自己不在這兒才好呢!
這個雲貴妃,雖然一口一個“嬪妾”,但絲毫不見對繼後的尊重。繼後丟了大臉,手緊緊地抓著一旁的扶手,忍下了自己的滔天怒氣。
小不忍則亂大謀。一個不會下蛋的母雞再受寵也會有人老珠黃的時候,看你螚得意到幾時!
繼後忍著怒氣,一時半會兒自然是不開口說話的。雲貴妃卻是再接再厲,環顧了一下四周,對繼後說道:“娘娘,您叫那麼多貴女前來,是替冀王選王妃,還是替陛下選妃啊?”
當下,那些貴女們的臉可就低的更低了。
這賞花宴無非隻是一個名頭,大家雖然心知肚明,但是說破了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。雲貴妃這就不隻是打了繼後的臉,這可是連著文武百官所有人的臉都一起打了。
“放肆!”繼後終於忍無可忍,罵了出來。
“嬪妾不知自己哪裏放肆了,還請娘娘指教。”
晏晏都忍不住要拍手稱讚了。她一不是那些待選的貴女,二又和繼後的女兒昌和公主不和,所以就算雲貴妃出言無狀,她依然能像看客一般。一個無依無靠,出身卑微的貴妃,卻能儀仗著皇帝現有的,不知什麼時候就消散了的寵愛對繼後如此大不敬,真是有膽識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