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晏現在才明確地感知到自己為什麼總是覺得膈應了。一方麵是怕這個薑清雪爭寵,另一方麵,這個薑清雪是太子太師的孫女,是臣女。可是,她與晏晏說話的時候卻是以一種平起平坐的姿態。這若是正經的公主,便可以治她一個大不敬了!
晏晏再一次感覺到自己地位的飄搖。也突然能理解為什麼自己的母親——昭華長公主會活的如此小心翼翼。
晏晏依舊沒有接話,直到二人一起來到了禦花園。那兒已經來了許多大家閨秀了,她們都是幾個幾個地聚在一起。
晏晏剛進去,便有一個姑娘說道:“浴凰公主,任小姐在那兒和人吵架呢,您去看看吧!”
這任小姐自然就是晏晏的異母妹妹任晨晨。晏晏與她關係自小就不好,自然是不願意去幫忙的。這些人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,晏晏也從她們的眼神裏看到了一絲“看戲”的意味。
薑清雪說道:“既然是公主的妹妹,自然是要去看一看的。我們趕緊過去吧,一會兒娘娘們來了,看到了,怕是要責罰的。”
晏晏想到了那位繼後,而後又想到了那位一直與自己不對付的昌和公主。
晏晏這就趕過去了。她可不打算替任晨晨解圍,隻是擔心她會連累自己而已。
晏晏過去之後,旁邊的人便散開了一些。那個與任晨晨爭吵的姑娘一看到晏晏便冷哼了一聲,說道:“不過是運氣好罷了,還真當自己是金枝玉葉了不成?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,簡直是可笑!”
這位姑娘罵起人來並未指名道姓。這話說晏晏說得,說任晨晨更是說得。晏晏自然不能輕易發火,隻是看在一旁如鵪鶉一般的任晨晨,問道:“怎麼回事?”
“回長姐的話,我先在這個位置坐下,可是這位姑娘偏偏說這宴會的坐次是尊卑有序的,要趕我走……”
任晨晨還指望著晏晏能幫她說話呢,自然對她是畢恭畢敬。而晏晏也知道任晨晨的脾氣,隻怕那時搬出了自己,仗著自己是公主的親妹妹,不肯讓位置。
這些位置是不是真的尊卑有序晏晏並不知曉,不過這裏的位置倒是離那些貴人坐的極近。
晏晏問任晨晨:“是何人帶你入宮的?”
“皇後娘娘命人給我也送了一張帖子。我想著許久沒有見長姐了,便進宮來看看。”好一出姐妹情深,偏偏晏晏這時候還不能打她的臉。她現在到底還是任家的人,做的太難看,隻怕別人會說三道四。
晏晏陷入了要不要幫忙的尷尬境地。就在這時,一個夫人走了出來,直接走那被爭搶的位置上坐了下來,說道:“不過是個賞花宴而已,又不是上朝,也值得這樣掙來搶去的。可見諸位的父兄未盡到管教職責。敢問二位姑娘的父兄在朝上什麼官職,官任幾品啊?”
“這和你有什麼關係!”那個姑娘剛說完,一旁的姑娘便拉了拉她,小聲說道:“這位是諫議大夫杜大人的夫人。”
那個姑娘立刻就老實了。隻不過有那麼多人看著笑話,她有些下不來台,便說道:“這麼多次的賞花宴,我一直都是坐在這個位置的,一時……不習慣罷了。既然夫人坐了,那我便去別處好了。”
那姑娘說完就走了。晏晏見狀,便知曉什麼尊卑次序應當是那個姑娘欺負她第一次來,誆她的,於是便也在那桌坐下。任晨晨便也立刻跟著坐了下來,而後洋洋得意地衝著剛才的那個姑娘笑。
晏晏依然不能發火,隻得忍了下來。
“多謝杜夫人了。”
“無妨,這些小姑娘的手段我見得多了。公主殿下今日倒是沒有壽宴那日殺伐果決了。”
晏晏這才恍然,原來這位杜夫人在任老太君的壽宴上見過她。晏晏頓時對她產生了極大的好感。
“我也是頭一回參加賞花宴,竟然也被唬住了。”
“所以說,知己知彼,百戰不殆。”
這杜夫人看著柔柔弱弱的,但是說起道理來卻是字字鏗鏘,與旁人不同。晏晏想著日後有機會,可以結交一二。
晏晏緊鄰著杜夫人,任晨晨又緊鄰著晏晏,這倒是把剛剛和晏晏站在一起的薑清雪給擋在了一旁。不過,這薑清雪卻也隻是好脾氣地笑了笑,緊挨著任晨晨坐了下來,還溫柔地和她說:“你可別嫌姐姐囉嗦,既然是第一回來賞花宴,還是得避著旁人一些才是。你姐姐身份不同,幫了你,別人會說她仗勢欺人,不幫你,也會落人口舌。你這不是讓她為難嗎?”
任晨晨巴不得晏晏出醜為難呢,不過她剛剛才度過一劫,自然老實了不少。而且眼前的這位姑娘看起來身份尊貴,自然得好好巴結才是。
“姐姐說的在理,是晨晨不懂事了。不知姐姐如何稱呼,日後我自要到府上致謝的。”
“什麼謝不謝的,我也沒做什麼。不過我見你乖巧可愛,很是喜歡。我是太子太師的孫女薑清雪,日後你就叫我清雪姐姐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