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了許久,晏晏的意識漸漸回籠。回想起之前在杜府,岑夫人突然帶了岑生到府裏,又想起今日,岑大夫讓岑生駕馬車。原來,他們都是知道的。
“這是怎麼一回事,你給我老實說清楚!”
“我當時的確是身受重傷,後來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。好像是因為那時候一片混亂,他們沒有立刻檢查我的傷勢。岑大夫聽到消息就趕了過來,發現我還活著,將我帶回了醫館。有個死去的士兵和我體型身高相似,他又擅長易容,就將他換成了我的樣子。德後他們著急定罪發喪,自然不會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內居然還能換個人,所以我才得以逃脫。”
“岑大夫會易容?那你為何還要戴麵具?”
“精細的易容很費功夫,而且若是遇水遇熱都很容易穿幫。不過我倒是知道孟寬那小子的確是不行。岑大夫的易容術比他厲害多了,孟寬那小子可做不到那麼惟妙惟肖。”
晏晏又不安了起來。“醫館不是有規矩……不管朝廷的事嗎?”
“這還不是因為你。因為和你的這點交情 他們破例了多少次了?”
晏晏也是非常內疚。原本的確隻是想學點毒術醫術替母親報仇的,沒想到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。
“那你們為什麼不告訴我?”
“我和太子的事情還有蹊蹺。我在暗處,好查一些。而且你的性子又不會演戲,很容易被人瞧出來的。”
這倒是事實。
“你怎麼一個人在外麵,其他人呢?”
“任耀祖說任晨晨的屍體不見了。”
“這我知道。我看到有人將任晨晨的屍體給偷走了,隻可惜我跟丟了。我會繼續查的。你趕緊回宮,也不要頻繁地來醫館,免得被人看出來。”
晏晏有太多的問題想問,可是現下天已然黑透了,她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,回去肯定要挨訓的。
“我的事情你就當不知道,任何人都不要告訴。”
晏晏點了點頭,把讓他和於岸多商量的想法給按了回去。
晏晏回到太後寢宮的時候,桌子上擺滿了珍饈佳肴,不過看著都已經冷了。若是以往,那些宮女太監們肯定都立馬撤換了,現在還擺在這裏,自然是太後娘娘授意的。
晏晏心虛的很,躡手躡腳的進了寢殿,還沒等太後說話呢,她就立刻跪了下去,一副虛心認錯的模樣。
太後瞧著她這樣子,原本的氣就立刻消了大半,心裏麵想好罵她的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原有的氣勢了。
“你……你好歹也是做母親的人了。還像以前一樣瞎跑,被人看見了,像個什麼樣子!”
晏晏嬉皮笑臉著:“我這不是回來了嗎?”
“回來?”太後娘娘突然瞧見了晏晏裙擺上的血跡,猛的站了起來,音調都高了不少,“你看看你的衣服,你到底幹什麼去了?”
晏晏順著太後的視線看去,這才發覺自己的裙擺上沾了血。而且晏晏為司沐守喪,雖說沒有一直穿著白色的衣裙,但是也一直以素雅清淺的顏色為主,所以這血跡就越發的明顯了。晏晏一直沉浸在司沐死而複生的喜悅裏,自然注意不到這些細節。
“這……我的確是出宮了一趟……然後……然後……”
“然後什麼?去殺人了?殺了誰?”
“外祖母,我是遇到了一幫殺手。後來幸虧有一俠士出手相救,這才能安然回宮。”
晏晏會武功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,這也是她的底牌,她不能這麼輕易地掀開。
“殺手?俠士?”
“是啊,是啊。”晏晏擔心太後會問起那個俠士,又急忙說道,“那個俠士神龍見首不見尾,一出手就將那些刺客給殺了,我才道謝,一眨眼他就消失的無影無蹤,我連他的樣子都沒有看清。應該是個世外高人,淡泊名利,不留姓名。”
“這麼巧?”
“那自然是我們皇室祖先保佑。”
“哀家的意思是……也許這個俠士和那幾個刺客是串通好的,想以此來接近你。他這次消失也不過是欲拒還迎而已。你可得多留個心眼兒,可別被他騙了。”
太後娘娘不愧是上一屆宮鬥選手中的冠軍啊,角度犀利,見解獨到。晏晏自己都沒有想到這一層。
“外祖母提醒的是。”
“那那些刺客呢?”
“我已經交給順天府了,讓於岸去查查他們的底細。”
太後娘娘點了點頭,晏晏以為可以了,就提著裙子站起來。可一眨眼,太後娘娘又“咦”了一聲,嚇得晏晏趕緊又跪了回去。
太後和何嬤嬤都給逗得笑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