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雷子自然沒有二話。就算二太子說是意外,於岸也得去向太後複命。
阿錦他們將凳子送回去之後,也跟在後頭一起回去了。
於岸到的時候,太後娘娘已經離開了,二太子正在喝藥,見於岸來了,他就將碗放下了。
“於大人,勞煩你了。這隻是意外,不必費心。”
於岸行禮,而後問道:“太子殿下為何會去那裏呢?”
二太子垂下了眼,說道:“今日沒什麼政事,便想著去緬懷一下母妃……沒想到發生了意外……”
又一次。
自於岸進來之後,二太子句句不離意外。這已經不是一個遭遇意外的人正常的反應了。二太子越是如此,就越是證明他知道今日是怎麼回事,而且他不希望於岸查下去,他要包庇那個傷了他的人。
於岸自然不會給自己找麻煩。二太子這般必然有不得已的苦衷,而他雖然看上去傷的嚴重,有些嚇人,但其實隻是血流的多了一些而已,並不算什麼大傷。
“既然是意外,太子殿下就得更加小心。下官還有案子要查,便先行告退了。”
二太子見於岸鬆口,自然也是鬆了一口氣。
之後,皇宮裏麵就沒有再出什麼幺蛾子了。於岸繼續查著失火的案子,還審問了打鐵花的那些人。不過,他們隻說是有一個男人找的他們,卻又說不出那個男人的長相。
“官爺莫怪。那人站在我們的麵前,我們必然是認得的。隻不過不知怎的,現下回想,卻實在記不清他長得什麼模樣。”
“你們見過幾次?”
那些人回想了一下,說道:“應當是三次。第一回是找我們,說是有個表演請我們做,第二次是給定錢,交代我們進京的時間。第三次便是在京城接我們,安排我們住宿。待到了年三十那日,便是官府的人領著我們進宮了。那人再沒有出現過。”
“那他大概有多高,說哪個地方的話,大概幾歲,你們總該知道吧?”
“大概七尺多吧。說的是官話。年紀麼……說不上來……”
看似還有些信息,卻也是最無用的信息。七尺多……這滿京城裏多少七尺多的男人啊。至於說官話那就更多了。
這是許多人會用的手段。專門找那種平平無奇的人去進行聯絡。這些人因為長相太過平淡,所以很容易被人遺忘。更何況他們才見過三次,不刻意去記憶的話,的確不會記得這人長得是什麼模樣。
分明是有備而來。
“你們說入宮是官府的人?是哪個官府?”
“我記得他們說是禮部的。”
於岸心中五味雜陳。雖然他本來就是要按照他們的指示將罪責都推給禮部尚書,但是現在看來,這個禮部尚書也並非全然無辜。
打鐵花的表演,禮部尚書是知情的,甚至還特意派了禮拜的人去接應。他為官多年,難道就沒有預想到今日嗎?
打鐵花的人其實隻是一個幌子,是被利用的。所以,於岸也沒有為難他們,隻是讓他們全都在口供上按了手印,而後拿著這份口供進宮去請口諭,準許他帶人去查禮部尚書的府邸。
案情終於有了一點眉目,太後娘娘非常爽快地就答應了。於岸這就帶著人馬去查了禮部尚書的府邸。
禮部尚書家的千金攔在大門口不讓他們進來,甚至嚷著讓於岸拿聖旨來。於岸朝前院看了看,許久沒有看到夫人出來,這才回想起禮部尚書早年喪妻,雖有幾個妾室,卻未曾續弦。這位大小姐是禮部尚書家唯一的嫡女,素來被嬌縱壞了,這才沒有妾室敢出來阻攔。
於岸雖有些同情這位大小姐 然而他更在乎的是於老夫人的性命。
“姑娘,若是您父親行的端坐得正,又何必擔心我搜查呢?”
百姓們最是喜歡湊熱鬧。皇宮失火,印嬪薨逝的消息是怎麼瞞也瞞不住的,這幾日,早就已經傳遍了京城的各個角落。如今於岸既然站在了這裏,百姓們便會想當然的以為這家有問題。這大小姐越是不讓於岸他們進去,就越是有問題。
百姓們人多看熱鬧。大小姐好歹也是個大家閨秀,如此撒潑確實是丟盡了顏麵。而且於岸態度強硬,話又說到了這個份上,那大小姐也做不出更出格的舉動,最後也還是讓順天府衙門的人進去了。
這一查,的確是查出了些東西。就比如禮部尚書利用職務之便,在采買物品時吃了些回扣。然則,這都不是於岸想要找到的借口。和縱火燒死印嬪這個罪名比起來,那都不算什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