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耀祖的想法還是簡單了一些,現在回想起來也有些後悔。縱火固然能測驗出某些人是不是會功夫,然則他相信絕大部分的人都隻是普通的官吏。這稍有不慎,死的自然也隻會是那些普通的官吏。而且,他也並不能觀察到所有官吏逃出去的樣子。
不過,事已至此,也沒有造成太嚴重的損失,任耀祖便也沒有多想,而是將計就計,找機會在起火的地方偷偷地守著。
這火起的突然,又找不到嫌疑人。若是這翰林院真的有可疑的人,必然會做賊心虛。他們不可能被動地等著於岸那邊的消息,所以肯定是親自查這個案子。
任耀祖守了兩日,果然看到一個穿著官服的人遠遠走來。任耀祖藏的更深了一些,待那人走近,瞧著那官服,任耀祖突然覺得不確定起來。
來人正是翰林院學士,整個翰林院裏麵官職最大的人。他來此查看豈是也是無可厚非。翰林院出了這樣古怪的事情,甚至都已經上報給二太子了,他定然也要上心一些才是。
學士在起火的地方來來回回地轉了好幾圈,似乎在找什麼東西。但是過了許久都沒有進展,眉頭緊鎖,很是煩心的模樣。
這個時候,遠處走來了另一個人,是翰林院的侍講學士,官階僅在學士之下,是整個翰林院官職第二高的人。
“學士,我去了一趟順天府衙門,於岸說真的查不出是什麼人,但是嫌疑人他倒是想到了一個。”
“是何人?”
“大人可還記得元子規?”
“當然記得。浴凰公主的前任未婚夫,他不是死了嗎?和他又有什麼關係?”
“於大人說元子規雖死,但是浴凰公主一直覺得咱們翰林院有問題。不過咱們事事小心,這才沒有被他們抓到把柄。浴凰公主表麵不說,但是心裏一直懷疑著咱們呢……”
學士聽懂了侍講學士的弦外之音。“你的意思是這火是浴凰公主派人放的?可她為了什麼呢?若是我,定然會在檔案室放,在這偏僻的地方放火,也燒不著什麼重要的東西,何必多此一舉呢?”
“興許隻是為了泄憤,又不敢鬧得太大。如今浴凰公主被關在府裏麵出不了,許是心裏不痛快了。”
這二人又圍繞著晏晏說了一會兒,就一起離開了。
任耀祖就躲在旁邊,全程是大氣都不敢出,尤其是聽到他們說起了晏晏的時候,真的是被嚇得心跳都要停止了。
雖然他們的推斷全憑臆測,但是也算是誤打誤撞了。並且,他也沒有想到一直被人歌功頌德的在世青天於岸大人,居然和翰林院的人同流合汙了。這樣無憑無據就揣測嫌疑人的事情,怎麼可能是一個剛正不阿的人做得出來的呢?
任耀祖在當天夜裏和素心姑姑悄悄見了一麵,將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。
“你……你居然燒了翰林院?居然是你!”
也別怪素心姑姑驚訝,這任耀祖在任府的時候也是個一板一眼的好孩子,沒想到竟然也能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。
任耀祖雖然後悔心虛,但是仍死撐著麵子,說道:“這不是沒有出事嗎?我都算好了的,姑姑莫要擔心。我會繼續留意的,煩請姑姑給公主殿下傳個信。”
晏晏聽聞之後也是非常驚訝。她拿了令牌給素心姑姑,讓她找個安全的時間給任耀祖送過去。
“若是連學士和侍讀學士都有問題,那整個翰林院八成都有問題。讓任耀祖盯著他們,看看他們是單純的拿錢辦事,還是有人假扮。另外這個令牌讓他收著,就他如此辦事,沒這令牌保命,隻怕哪日突然死了都不知道。”
晏晏倒不是對任耀祖有多好,隻是念及著一些骨肉親情。而且,她也會時不時地想起小雷子。他便是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無聲無息地死了,至今連屍首在何處都不知道。晏晏如今,也隻是想多保護一些人罷了。
任耀祖收到令牌之後,心中也是五味雜陳。他知道他母親是咎由自取,但是他不恨晏晏嗎?不是的。可是他恨晏晏嗎?好像也不是。本來二人這樣冷淡相處也就罷了,可如今收到了令牌,卻是一切都不一樣了。
任耀祖將令牌藏在了住處,並沒有隨身攜帶。
翰林院自從被火燒了之後,便有工部的人過來督建。雖說這損傷不大,但是這事兒已經是滿城皆知了。所以這翰林院的修建自然是得越快越好,不然豈不是讓滿城的老百姓看笑話嗎?
工部來督建的那個官員恰巧便是之前給司沐下毒的那個官員。不過司沐這事兒晏晏不曾和任耀祖說過,任耀祖也不認識這個官員,所以也隻是留意了一下。
這個官員在工部的職位是郎中,隻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兒。不過他之前也是從翰林院出去的,雖然現在隻是一個小小的郎中,但是日後前途不可限量,說不定能坐到尚書的位置也不一定。而且,聽說此番來督建是他自動請纓的。他說自己是翰林院出去的人,現在翰林院出了事,他當然要過來助一臂之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