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叔攔著,不經意地望了眼南舒,態度有些強硬。
“您去一趟吧,不然我不好交差。”
諶衡居高臨下地看著他,耐心告罄,他的脾氣其實也不算好,“我的意思沒聽明白?”
“我知道,但也就幾分鍾的事兒,耽誤不了您多長時間,您說我這兩頭為難,又是老爺又是少爺的。我難做啊,而且這兒是溫家的地盤,我們在這……”
周叔不愧是諶家的老人,請人還擺出溫家來。
明顯在說,您要不去,我們就在這兒僵著。樓下開著生日會,您也不好發脾氣,還不如去一趟,這樣對你我都好。
南舒等了許久,終於是等到了他鬆手。她揉了揉手心,裝模作樣地摸了摸小臂來掩飾尷尬。
諶衡摸摸她腦袋,說:“在這兒等我一會兒,很快回來。”
南舒被帶回剛剛的客房。
他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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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舒在房裏走來走去,無聊至極,一個人在陌生的環境裏待著,誰都會不安和難受,況且她剛剛還被丟下。
南舒走去窗邊,拉開乳白色的窗簾,坐在飄窗上,望著樓下漸漸離場的人。
大家都在說著依依不舍道別的話,她能聽見零星半點,零零碎碎的家常和迷迷糊糊的酒話,似乎都與她無關。
——“下次有機會再聚啊。”
——“一定,一定。”
——“說好了,不準食言。誰不來誰孫子。”
——“喊你祖爺爺都成!滾吧!”
——“哈哈哈哈臭孫子。”
南舒盤著腿打開手機,點進一個備注叫“宋明遠”的微信對話框,裏麵顯示的對話是一周前。
宋明遠問:【真的想幫你爸翻案?】
宋明遠:【為什麼?】
南舒一直沒回,就這麼晾了幾天,是因為還沒想好。翻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,況且她並不能保證南書沉跟她說的話全是真的。
若南書沉撒了謊,那麼她和宋明遠做再多也無用。
南舒想了一下:【你出差回來再說吧。】
對方回得很快,像是專門在那端候著:【行。】
南舒關掉手機,拉上窗簾,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等。
大約十一點半,南舒趴在沙發上迷迷糊糊地醒來,是溫亦歡的媽媽問她:“姑娘,怎麼睡著了?”
南舒從沙發上抬起頭,目光晃了晃才慢慢聚攏,恍然以為看見了自己的母親,坐直了問:“伯母,現在幾點了?”
“快十二點了。”溫母很是心疼她,“諶衡這一時半會兒也過不來,歡歡那丫頭喝醉了在隔壁休息,不如你就在這兒洗個澡住下?或者我派人送你回學校?”
南舒掩住眼中的失落:“好,我回學校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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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家的司機將南舒送走,等彙入主幹路,她盯著外頭零零散散的車流,才意識到學校早就門禁了,這個時間根本回不去。
她揪著毛衣的邊兒,思來想去,不知道該怎麼開口,閉了閉眼道:“你把我送去禦園吧。”
“哪個禦園?諶家少爺那個……?”
司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,如同話家常。他在溫家多年,知道什麼該聽什麼不該聽,什麼該記住什麼必須要忘,越矩的事兒他不會幹。像今晚,他也不會有半點的冷嘲熱諷。
但禁不住南舒臉皮薄,不一會兒臉頰便攀起一點熱度,局促不安地坐著:“對。”
南舒回到禦園,將所有燈光打開,脫掉高跟鞋,慢慢地挪進浴室洗澡。
她今晚真的特別累,比做一晚上的兼職寫一晚上的卷子還要累。
南舒把妝卸了,幹淨清爽的一張鵝蛋臉,除了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和幾顆小雀斑外,嫩得如同十八歲的少女。
她把水打開,脫了衣服站在底下慢慢地淋。
光滑的肌膚沾著水珠,在氤氳的燈光下泛著釉質的光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