廷風帶著馬夫力夫們站在府外,一步不敢入內。
……
進入詹府,不敢說金碧輝煌,卻能說一句精雕玉琢。
無論是花草樹木山石,還是走廊頂簷石磚,沒有一物不顯得精致和規整。
大戶人家就是有這種氣質,
即便是一塊磚,也能讓你感覺到是一塊玉。
走進大堂,十分寬闊,令人豁然開朗,
大理石磚,青銅鼎爐,毛絨地毯,玉石雕案,棉軟寶塌,
除此之外,還有瓷器紫砂,焚香茶香,墨盤玉筆,奢侈到極點。
“草民武靖,拜會詹公,祝詹公千古!”
武靖恭敬行禮,絕無二話,動作幹脆至極。
那老頭兒坐在榻上,雙目微闔,端起蓋碗喝茶,
沉默了片刻才道:“請坐。”
有侍女給武靖拿來一軟墊,武靖跪坐到側首,侍女恭恭敬敬埋頭上來給他端了一碗茶。
茶之極品,不輸給靈滋味的頂級茶葉。
武靖隻淺淺喝了一口,
其實,
以他改扮的身份,在這位詹氏一族的元老麵前,也並不低,
出身靈邑首都,家中有人在國都警署局和工局辦差,而他本人不願入伍入工,隻願做商。
因而利用家裏的便宜,專門販賣那種高級貨物,
這幾年沒少賺。
這種人,在靈邑混跡了那麼多年,難保不說勢大根深,雖然隻是一個商賈,但卻不能不讓詹公親自和他見一麵。
“家中可好?”
一般來說,沒什麼話題就聊聊家事,這是正常的操作。
武靖自然有他所假扮的身份,當即跟他對聊了起來,黎庶野人出身的武靖這時倒搖身一變成了個中產斯文人,一舉一動皆是沒有缺點。
詹公本名詹雀禮,
年近古稀,身體卻十分硬朗,家中有兩個兒子,七八個孫子孫女。
大兒子掌外,小兒子掌內,
詹雀禮當年當過伯氏的仆從,因主而貴,雞犬也升天。
這份家業,是詹雀禮白手起家,掙下來的。
若說他不是伯氏的死忠,反而沒人信。
他也是少數幾個親自服侍過伯公伯惠舒的仆從,但卻並不是奴隸出身,高祖往上有人在國君府當過卿大夫。
隻不過後來家道中落,詹雀禮隻能給伯氏打工,依附伯氏而存。
這麼多年過去了,這老東西居然還那麼聽伯氏的話,這儼然也說明伯氏禦下手段之嫻熟圓滑,令人不得不警惕。
“家中一時無事,各自安好,老父已在工局博得個下大夫之爵,家中表弟也在警署局任職,算一名下士。”武靖笑眯眯道。
詹雀禮笑了笑:“好,好,有前途啊,怪不得你能如此輕易給老夫送來墨鏡這等高級貨物。”
高級貨物在工局官製是很嚴的,
如果沒點背景,還真不好弄出來。
像武靖這樣的行商,詹氏一族已經勾搭上了七八個,每個月都為他們運貨,再轉手賣到黑市。
詹家並不缺貨,
相反,他們貨物囤積快要積灰發黴了,
外麵的市場對於這些貨物因為緊俏的需求量,價格也在暴漲。
但對底層的庶民來說,日子卻是越來越難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