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佗跟狐偃關係其實很好,兩人遇到分歧都會止住爭辯。
他們隻求能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君上,最後讓君上來定奪。
這雖然好,可晉襄公還是願意看見他們爭辯一下,然後自己這個國君再來當個和事老。
朝堂的氣氛也很古怪,賈佗和狐偃互相闡述立場之後就退回人群,一片死寂。
晉襄公為打破僵局,高聲叫道:“還有誰,持有不同看法,盡數說來給寡人聽!”
沒有人說話。
晉襄公看向一側首位站在人群頭裏的大元帥欒枝,笑問:“欒帥可有不同意見?”
欒枝站出一步:“老臣無意見,老臣隻願竭盡全力為君上訓練新兵,讓兵強馬壯,至於如何對待楚人氏族,老臣全憑君上的意思。”
這老頭兒當年隻是軍中一名庶長。
先軫還是元帥的時候,就很看中他的才幹。
換帥的時候,因為其獨子先且居尚且年輕,不足以統帥三軍,先軫就把重任交給了欒枝。
欒枝這大旗一扛,就是近十年。
現在先且居也長大了,可擋一麵,下代元帥也非他莫屬。
欒枝知道自己的位置,他沒有出身名門,隻是為大晉換帥扛鼎十年,任務已經完成,正在逐漸的淡出朝廷視野,退居二線。
經過欒枝逐漸的放權,先且居逐步掌握了三軍大權,儼然成為了一位隱形元帥。
即便是朝廷議事,欒枝也惜字如金。
他也不怕得罪襄公,反正都要退休了。
晉襄公歎了口氣,滿朝文武無人提出不同意見,這也是一種悲哀。
晉國的軍隊很強大,但可以用來出謀劃策的人卻極少。
數來數去也不過狐偃賈佗二人可扛鼎。
不過,這樣也好,省的晉襄公頭腦昏亂,隻在兩個不同意見裏擇取一個出來,比較簡單。
至於要如何對待楚人氏族,晉襄公其實心中早有偏袒。
這幾年晉楚關係很平淡,雖然還沒有到達仇恨的地步,但也好不到哪裏去。
秦國和晉國常年打仗,楚國一直作為看客的身份,不願意插手。
但兩國在經濟貿易上,卻是良好的合作夥伴。
晉國對楚酒的需求量極大,楚地氏族分崩離析後,這部分需求無人可滿足,大量的酒水進的都是靈國的產品。
這讓晉襄公非常不滿。
可他也毫無辦法。
現在楚人氏族遷徙北上,來到中原,雖被晉人普遍稱為楚蠻子,但若能借用他們的釀酒技術,這部分需求就能被填補。
這樣,也能消弭晉襄公心裏一塊大石。
晉襄公思索片刻,笑道:“寡人心意已決,就依照丞相的想法來辦,不過,寡人有一個條件,我大晉要借用楚酒釀造技術,這部分就由丞相去跟他們談,同意者自然接納,不同意者,寡人也沒有辦法,隻好讓他們另謀高就了。”
狐偃一喜:“微臣遵旨。”
的確是一個兩全其美之策。
又能破壞靈國在楚地的建設和整頓,又能補充晉國對於楚酒的需求。
靈酒雖然好喝,但兩國敵對仇視,喝起來那滋味真的不怎麼樣。
多了一絲苦澀和憤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