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文淑有些難為情,拉著酈碧萱的手,不知道說什麼好。豆盧徽雲調解道:“這些都沒什麼。這裏人多口雜,我們不好做什麼。一會到了垂虹水榭,咱們再……”
宇文淑立刻接道:“讓她長長記性,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東西!”
她這話說得直白,豆盧徽雲暗暗橫了她一眼。酈碧萱對她話裏的不當之處視而不見,反握住宇文淑的手,情真意切地說道:“多謝兩位姐姐了!大姐最近浮躁得很,我總是怕她做出什麼有辱門楣的事……姐姐們給她一個教訓,當然是最好的。”
“包在我們身上。”宇文淑點頭答應。豆盧徽雲還沒來得及說話,就被她一句話綁上了船。她心下有些惱火,無可奈何地看著酈碧萱:“我們自然會做,隻是做得怎樣……還要看天意。”
豆盧氏果然是個鑲金邊的夜壺,隻有一張嘴是好的。酈碧萱暗罵,臉上堆笑道:“豆盧姐姐說哪裏的話呢。你們能幫我,已經是天大的情分了,我怎麼敢再奢求其他。”
酈書雁周身上下都散發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息,居然也平安無事地撐到了巳時。這時侍女已經上了幾輪茶果,在場的諸位閨秀也把京裏的新鮮事都說了個遍,早已無話可說,一心盼著獨孤夫人來叫她們。
望月樓的大門打開,走進一個穿著水粉宮裝的少女。她清聲說道:“夫人在垂虹水榭等著各位。她讓婢子告訴各位,能請到各位蒞臨,幸何如之。”
閨秀們紛紛站起,都說了幾句客氣話。隻是眾人有近有遠,那宮女大概也聽不清她們的話。宮女含笑等著她們說完,對她們福下身來:“列位請隨我來。”
酈書雁披上披風,想到長孫瑜就快要來了,心情輕鬆不少。她雖然不怕別人對她指指點點,卻也不喜歡看見,所以有意跟在最後。
金明池是皇家花重金營造了幾十年的宮苑,占地廣闊,山水也大都是真山真水。比起回環曲折、虛實錯落的酈府,多了不少豪邁慷慨的氣象。許多第一次來的閨秀也都忍不住為之感慨。
眾人走了一炷香時間,才走到垂虹水榭門前。這地方說是水榭,實際上規模寬廣,遠遠比望月樓大了不少。那宮女示意一邊的小丫鬟打起門簾,說道:“各位,請進。”
各位世家公子已經聚集在裏邊,正在高談闊論。這些人裏,多數都經曆過溫香軟玉的香豔事,看見千金們到場,也隻是安靜片刻而已,很快就恢複了平常。
室內挖了一條淺溝,用酒倒在裏頭,造了一條小溪的模樣出來。溪邊設了數十張坐榻,又擺了不少酒器,顯然是在模仿曲水流觴。男客們占了東邊,西邊的坐榻全都空了出來,大概是留給女客的。女客們也知情解意,紛紛撿西邊的位置坐下。
酈書雁看見長孫瑜坐在東西交界的位置,心下一寬,坐在了他旁邊。長孫瑜也看見了她,停下交談,回頭笑道:“表妹來了?我正怕你找不到我呢。”
“怎麼會?”酈書雁微笑著,輕聲說道,“前天我走之後,舅舅還好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