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忘不否認他在聽見唐提督說那些話的時候,心底有那麼一瞬間是高興的,那一刻沈忘甚至想,那這護送人去北國的路上這任務便由他來也是行的。
可是沈忘慢慢的回神了,他是那般的了解顏仲桓,他一直當做英雄的人物絕對不會用這個法子,其實隻要稍微的想一想便知道那唐提督說的是假話,沈忘剛剛有多高興如今回過神來便有多失落。
唐提督從冷宮出來之後,被那冷冽的風吹了吹,開始那些情緒慢慢的消失了,隨之而來的是消失的理智,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話,假傳聖旨,這是多大的罪啊,可是唐提督一想到白蓉熙那麵容心底又不可避免的高興起來。
唐提督是維護京城治安的提督,這官說大不大,可說小也不小,畢竟是京城的提督,京城的百姓是最靠近天子的百姓,所以皇宮裏的一些流言蜚語,他們是第一個傳開的,也是第一個知道的,唐提督時常是和京城人士打交道,所以這留言或許誰也沒有唐提督聽的多,所以對於這流言中心的白蓉熙,唐提督隻覺自己的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來了。
可唐提督卻偏偏不能不聽,漸漸的流言聽得多了,也免不得會當真,所以唐提督對於白蓉熙的怨恨和偏見,較其他官員或許是最深的,最重的,所以才會有今晚這一出。
唐提督是護衛著京城的安全,如今這耶律湛快要打到京城了,最慌張的也非唐提督莫屬了,所以今日那胡人使者來提出義和的時候,唐提督是動心的,可卻不是割讓五座城池,而是第一時間竟然想到拿白蓉熙出去義和。
出了宮門,唐家的下人還在等著唐提督回去,唐提督上了馬車後,一直想著剛剛的事情,如今這話也出去了,既然伸頭是一刀,縮頭也是一刀,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便這樣幹吧,唐提督已然下定了這樣的決心,他便想著這樣幹,唐提督立即掀開車簾對著外麵駕車的下人道:“去嚴府......不對你還是先遞帖子給六部尚書,就說本官有要事同他們商議。”
唐提督的官位或許不如六部尚書高,可因著這京城提督是個特別的位置,對於唐提督這一點麵子他們還是會賣的。
六部尚書也是奇怪,如何這大晚上的這唐提督會邀他們來,他們坐在點著暖碳的大廳裏,互相看你一眼又看他一眼,那一刻他們甚至想到難道是耶律湛已經打到了京城,驚動了唐提督?
唐提督在他們越想越糟糕的時候終於出現,可他們看見唐提督的時候愣在原地好一會兒,也不知這唐提督又在玩什麼把戲了。
隻見唐提督穿的單薄,背上卻還背著荊棘,這是傳說的負荊請罪?
六位尚書被唐提督這麼一鬧,倒是不知發生了何事了。
倒是那刑部尚書先回過神來,他先從椅子上起來,一邊朝唐提督走去,嘴裏一邊道:“唐提督你這又是鬧的哪一樣。”
其他的尚書大人也回過神來氣,跟著刑部尚書起來了,幾人紛紛伸出手朝唐提督身上探去,企圖拿了唐提督身上的荊棘。
可唐提督卻是避開了他們的手,神情苦惱的看了幾位尚書大人,接著又把頭低回去了,隻悶聲道:“下官做錯事了!還請幾位大人責罰!”
刑部尚書大人好笑道:“唐提督你有話直接說,何必這般,你有事情直接說。”
唐提督抬頭看向幾位尚書,見他們都在等著他說話,唐提督便站直了說話,也不繼續做戲了,他咬了咬牙道:“下官做錯了一件事情。”
官場上的人都是圓滑的,在唐提督差人來請他們的時候,他們便知道定然是發生了什麼事情,隻是這唐提督是京城的守官,他們不得不來,為了京城的安危,更是為了這東顏國的江山社稷。
如今唐提督卻隻說他自己說錯了話,眾人心底是有些不像搭理的,可他們已經站在這裏要走也不大好走了,隻能被唐提督這樣坑了一回了,刑部尚書耐著性子問道:“到底何事?”
唐提督沒有底氣,看著麵前的六位,做了好一會兒的自我安慰這才拿著視死如歸般的氣勢道:“下官今日去看皇後娘娘了,說錯了句話......”
“下官說嫁皇後娘娘去議和。”終於是把這句話說出來了,唐提督內心鬆了一口氣。
可聽見這些話的六位尚書大人心底可不輕鬆了,他們幾乎是同一時間不明顯的向後退了一步,臉色紛紛的變的難看起來,這唐提督果然是沒有什麼好事,戶部尚書先開了口:“你這是大逆不道!”
唐提督被戶部尚書罵了一句,頭立馬縮起來,畏畏縮縮的,看著便讓人來氣,可如今他們知曉了,便不能當不知道,除非是現在直接把唐提督抓起來關進刑部大牢裏,可如今京城四麵楚歌,貿然換京城提督,眼下這個時機不對,不能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