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許,天地之間,道魔並存,既然存在,便都有可取之處。那麼,各家各派功法秘術,亦該當有相溶相通之處吧。
幽碧晴卻似乎並不感覺怪異,隻是道:“不知道,用何種方法,可以恢複他的功力?”
容相似笑非笑,看著她,道:“這就需要你的幫助了。你若出手,我敢保證在半日之內,讓他擁有駕馭飛絮的功力。”
“我?”幽碧晴一愣,回應道:“可以麼?”
苦隨亦是一副莫測高深的感覺,突然眼睛一亮,道:“莫非你是想……”
容相微笑不語,易雲卻有些急躁。想起親人同伴們,此刻還在浴血奮戰、凶多吉少,便無法沉住氣,忙道:“到底是什麼辦法?大哥你快說啊!”
“聖咒!”他說出這兩個字來,除卻苦隨之外,易雲和幽碧晴都同時一震。魔教神秘的巫術祭祀儀式之一的“血咒”,幽碧晴本是唯一的對應之人。那卻是其生母天後,用生命鮮血和對她的愛,為之換來的強大邪力、來自九幽魔神的詭秘能量。
容相娓娓而談:“我教聖咒,是我族人甘願奉獻生命和靈魂作為祭品,向九幽魔神換取力量的一種祭祀巫術。所以你現在身體內的魔血一旦蘇醒,便有了控製天地間邪惡力量的能力。”
聽到此處,易雲便有了同感,想當初自己阻擋幽劫,布下無極長生道和魔道的兩層防禦功法,其中的魔法能量,卻被幽碧晴自然的吸引而去,化為強大的力量,反攻自己。那次若非是苦隨出手相助,後果不堪設想。
“天地間的至陰邪力,來自九幽之下的魔神,常人無法調度,你卻可以。”容相的話,讓幽碧晴感覺有莫名的壓力在身。
能力越強,責任就越大。
既然讓自己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,是否說明,自己亦同時肩負了一些尚未明了的責任?如易雲所言,如何看清自己的道?
什麼才是自己的道?道在何處?
容相繼續道:“我有一術,曰‘天魔灌頂’大法,調用能量,洗滌人身內體,淨化心靈。你我同時施術,你聚天地魔氣,我將其灌入易兄弟的體內,強行用魔氣,刺激激發他體內尚存僅有的仙靈之氣,開發他的內在潛能,或許,能夠恢複他原有的功力。”
苦隨沉吟,道:“隻是,小兄弟之前多修的是道家妙術和佛門功法,一旦魔氣入體,或會亂了心智失去本性,淪入魔道而不自拔,那時候,心性或許會有改變……”
容相微笑道:“隻要保持深心一點清明,便不會永墜魔道。其實,魔又如何?神又如何?如何來界定,又有什麼是絕對的?”
易雲沉思著他話裏的深意,內心中有一絲熱烈的共鳴。在自己的心中,對錯、正邪,本就沒有太大而絕對的分辨。
道家太虛之流,雖冠名正道,卻貪婪虛偽,眼前的三人,均非人類,但卻都光明磊落而富有正義感。天地既已不仁,修仙成神可是終極追求?
還是,正邪之分,本不在表麵,而在各人心裏?
苦隨淡淡點頭,道:“如此,事不宜遲,我來護法,你們就開始吧!”
幽碧晴神色一緊,站起身來。漆黑的發絲飄蕩,和著裙袂翻飛在空中。這一刻看來,她又像是個翱翔九天的仙子,不食人間煙火般的純潔絕麗。
容相雙手互握,施展手決,口唇翕動,念動咒語。幽碧晴似在思索,對於聚集魔氣的方法,其實自己也不是很純熟。隻是此刻迫在眉睫,隻能隨性而發,暗自集中了精神,引念力破入虛空,瞬間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。
瞬息之間,風雲悸動,天地一片肅然,在絕頂之巔,感覺有無形的一些氣體流動。一種深色的煙霞,仿佛來自地麵,從土地、山石之間,像蒸汽一般飄忽出來,升上空際,形成一團朦朧的氣霧狀態,飄忽在易雲頭頂。
身處此處絕地世界,狂風亂掃,吹得易雲心頭激蕩,仿佛整個宇宙空間,都生發出一種詭異莫名的壓力,以自己為中心,在聚集。
那團氣霧,越來越濃,濃稠成一種深黑色的雲層,鋪天蓋地,在易雲的頭頂,像是一道奇大的漩渦、迅速流轉,隱隱還有悶雷異響夾雜其中。
陽光被遮擋在外,像是老天發威,就快風雲變色、世界末日一般。易雲心頭,莫名的感覺狂熱起來,似乎有鮮紅的色彩,如血一般,充滿了淒厲的撕嚎殘殺和無邊痛苦的幽怨氣息,整個向自己沉沉壓下來。
漩渦急速轉動,無數道電流,在其中閃耀亂竄。讓人有一種隨時會破氣而出,席卷天地的錯覺。
突然,一聲悠揚卻帶點詭異的聲音,從容相的口中發出,隻見他的身體緩緩升空、離地而起。抬頭望天,雙手作了個捧著什麼東西的樣子,飄到了易雲的頭頂。在一個奇異的角度,臨空跪下,就像在地麵上一般,對著那團朦朧深黑的氣霧,頂禮膜拜。口中,則還用那種音調,在高唱著什麼,卻是人類沒法聽懂的語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