剩下吳景泰一人,獨麵強大的存在,但是他的臉上,卻一無驚懼之色。這份定力,自然是來自佛門精深的“般若禪境”修為。金色彎月法輪在其手中,再現光輝,一往無前,如一顆隕落的流星,向著它的人麵,當頭砸下。一道金光,如劃破蒼穹的閃電,撕裂了這一處的空間,修為稍微精深一點的弟子,都能感覺到,無形的靈力波動在四周,仿佛都聚焦在那金光燦燦的金輪之上。
“月金輪?”徐婉婷突然脫口驚呼出聲。
原來,這彎月金輪,本屬佛門至寶之一,名曰:月金輪。
佛門金輪,本分為日月金輪一對,原是高僧玄鑒有感天地陰陽,日月交替規律,采集長白山赤金之鐵,用大乘佛法鍛造而成的至寶。
日金輪主攻擊,月金輪主防禦。吳景泰追隨玄鑒多年,佛法悟性奇高,是玄鑒的得意弟子。隻是玄妙卻覺得此子命數中多帶殺伐血腥暴戾之氣,所以一直沒有讓其出家,而作為佛門俗家弟子對待。
對於佛門功法,他本擅長攻擊為主。玄鑒認為“最好的攻擊莫若防守”,是故將自己生平最得意的日月金輪之一的月金輪傳授給了他。月金輪主守,或許其中另有深意,讓其收斂鋒銳,杜絕殺伐。
哇嗚!!!
馬腹再次尖叫,隻是這一次卻更為淒厲,就好像嬰兒夜啼,撕破靜夜一般,傳進每個人耳中,感覺尖銳得讓人窒息。
原來,三柄仙劍,同時從他身上擦過,帶起數道傷痕,鮮血淋漓。同時,月金輪帶起無邊勁氣,狠狠砸在了它的頭上。
“嗚……”馬腹一聲吃痛驚叫,龐然身軀,轟然墜落在地上,將地麵砸起了一大個坑。月金輪呼嘯一聲,帶起狂風如怒濤,卻再次擊向其首。馬腹身軀龐大,即便受傷,亦無損生命。所以吳景泰專攻其首,或許,人麵的頭顱,才是它的弱點所在。
急切中,它伸出手爪,就向月金輪抓來,仿佛想將之,如楊傑等人的法寶一般彈開。可是月金輪突然停頓,彎鉤一展,竟然沒入了土中。其靈識果然不弱,眼見身前法寶突然消失,立刻警覺。繃緊了身體,慘呼連連。
下一刻,翁然聲中,月金輪破土而出,卻從其腹下,如斷冰切玉一般,穿透了進去,從腹部左側,翻飛了出來,帶起一串血花。馬腹再次慘叫,淒慘嚇人,月金輪穿入其體中又穿射出來,居然似乎還是傷害不了其生命。
卻見它挪動龐然身軀,翻飛而出,撞倒了幾棵巨樹,將亂草壓倒一大片,就地滾動,瞬間失去了蹤影,消失在密林深處。來得快去得也快,一切,隻發生在刹那之間。
眾人驚魂未定,卻見楊傑氣喘噓噓從密林一處穿了出來,手中握著他視如珍寶的法旗。大家麵麵相覷,半響,才長呼了一口氣,頹然坐倒,發出許多長歎噓聲。
幸好,除卻慘死兩名弟子,其餘的都沒怎麼受傷。而且大家欣慰的是,又發現了吳景泰這個高手——至少在他們眼中,他已經是高手。
就在大家以為可以鬆口氣喘息之時,密林深處,靈氣流動,卻有薄霧陣陣,仿佛是從地底,抑或枝葉之間散發出來一般,漫卷舒緩,從四麵八方向眾人彌漫席卷而來。
那霧氣初時飄渺,逐漸轉為濃烈。不出半盞茶時分,就將所有人掩蓋起來,霧氣中,有水露參半,眾人不覺已濕透了衣裳,感覺森冷而冰涼,如飄渺飛翔在雲端一般。待得後來,就連對麵而立的人,亦在眼中淡淡消散,看之不見。
隨著,一種疲乏倦怠的感覺,襲上心頭,所有人都感覺昏沉沉,厭倦了血腥廝殺打鬥,頹然放下手中兵刃。心靈,則進入一種迷幻的安樂之中,仿佛隻要享受如此的片刻安寧,便可以超脫、永生。
吳景泰心神微微震蕩,突然道:“這霧氣,會迷惑人心智,大家保持靈台清明,集中精神,千萬要保持清醒……”
但是這霧氣來得太突然,隱約中,仿佛還夾雜了仙靈氣息,除了他一人佛法修為精深之外,道家弟子,都深深墜入雲裏霧裏,再難分清楚孰是真實,孰是虛幻。沉迷其中,不能自拔。
道家玄法,本就講求與天地交感溝通,天人合一,存在天地之間的靈秀之氣,無不是修行所需之本源。全然不似佛門神通,修行的是身體內部,用自我提升之法,滌蕩心靈靈魂,發掘人身體內小宇宙之潛力,穩固自身。
但是即便如此,吳景泰還是感覺鍾靈隱秀的仙靈之氣,似乎從那如煙似幻的霧裏,甚至從那水霧的水分裏,灌進自己體內。
那飄逸靈秀的流動感覺,對人是如此的深具吸引之力,仿佛眼前有一座神仙宮殿,隻要隨著心裏的感覺,便能到達。
那是一個無欲無求,無生無死的絕美天堂。在那裏,沒有悲傷苦楚,隻有歡樂的永生。吳景泰掙紮著,鬥大的汗珠,濕潤了衣襟。手中緊握的月金輪,刺破手掌,鮮血淋淋,但是心中,卻仿佛響起了諸天神佛的齊聲吟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