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雲聽得“道派”一言,有些敏感,不禁放下手中酒杯,側耳而聽。
左麵四十幾人中又是一人霍然站起,一臉陰寒,冷冷道:“彭玉師兄此言差異,我蓬萊劍宗遠處東海邊緣之地,修真門閥中自成一係,與中原道流並無多少往來瓜葛,亦談不上你口中所謂的‘同氣連枝’,想我劍宗雖然不在中原留名,卻也非是積弱之舉,犯不上巴結勾搭所謂天下正道之首。”
那叫黃朔的男子接口道:“你們的師尊與道派有交情,並不說明我整個堂堂劍宗與那牛鼻子道家也有牽連,既然是個人恩怨去相助,劍宗自然管之不著,但是因此耽誤了門中大事,卻又如何交代?”
易雲聽得“蓬萊劍宗”的名字,已經知曉了一點端倪。不由想起金陽城中,與那道派高手錢亦赻的交鋒一戰之情景,想必那錢亦赻,就是蓬萊劍宗的“副宗主”,也即是人手最少的右邊這些人的“師尊”。隻是不知他們口中所謂的“大事”為何,但是心下卻隱隱感覺到,玄鑒指點自己二人前來東海,一定與此事有些關聯。
想那道門七派遠征魔道,無論勝敗與否,此刻都應該罷兵回師才對,莫非,若水的奇兵還不足以重創魔教,反而讓其反彈以至使得錢亦赻等人戰死?
此刻見右邊這些人都微微露出理屈的表情,大有無言以對的樣子,不禁心下凜然,難不成他們口中所謂的“大事”,竟然讓門下弟子對堂堂副宗主,也能如此不敬?到底是何樣的大事?
他疑惑的表情,自然瞞不過敏銳的幽碧晴,卻見她左手抬起酒杯,遮住臉頰,輕聲對著易雲道:“傳聞蓬萊劍宗,分為兩派,是為‘武宗’與‘術宗’,所以名不列中原,乃是其派謹守其創派祖師之規矩,在東海蓬萊守候一件聖物,世代不得離開。”
“聖物?”易雲脫口而呼,引得不少人再次向這邊投來目光,這次幸好幽碧晴以手舉杯掩麵,才沒有使得那些眼光多作停留。
易雲隻是直覺的想到,她所說的“聖物”,一定與玄鑒指點來此的本意有息息相關之處,是故才會失言。
“蓬萊劍宗有兩大聖地,都是蓬萊十景之一。”幽碧晴輕柔的言道:“劍宗兩派常常易所而居,這一現象至今是未解之謎。”
“蓬萊十景?”易雲好奇的道:“若是你我二人一一參觀一翻,倒也是不虛此行了。”
幽碧晴嫣然一笑,頓時如奇花綻放,滿麵生春,言笑吟吟的道:“數年前我遊曆天下,曾有幸見識過兩處景致,當真如置身仙境,脫離凡塵般灑脫……”
他二人不管那邊兩方人馬對峙,居然笑談了起來。
易雲微笑道:“蓬萊十景,都有些什麼景致所在?晴兒所去過的,又是哪兩處呢?”
幽碧晴一臉的笑意,隱隱帶著一絲羞怯,這般天人麗質,讓易雲胸懷大暢,卻聽她娓娓而言道:“蓬萊十景,一是‘仙閣淩空’:蓬萊閣空踞丹崖極頂,其下斷崖峭壁,倒掛在碧波之上。每當雲霧繞繚之際,遠望之如臨高空,恍若神仙宮闕;置身閣上,但覺腳下雲煙浮動,有天無地,一派空靈,風景極佳。這也是蓬萊劍宗的一大聖地所在。”
“第二是‘海市蜃樓’:春夏之交,海上風平浪靜時,於蓬萊北海麵偶爾可見遠山船舶或城市樓閣直映或倒映空際,縹緲虛幻,變化莫測,此現象謂之海市蜃樓,堪稱奇觀。”
她見易雲一臉向往神色,聽得入迷,不覺嫣然而笑,不禁來了興致,一一詳加描述:
“其三是‘漁梁歌釣’:順蓬萊閣後海灘西去,一片奇礁怪石,如翹如躍,名曰漁梁。這裏水深浪靜,是垂釣的好地方。時有三五老翁垂釣其上,得魚掬水而烹,佐酒怡然自得,樂極而歌,一派恬淡情韻,是為漁梁歌釣”
“其四‘日出扶桑’:係指太陽出自東方。蓬萊閣地勢峻峭,在這裏觀日出獨具風采,古人曰:“日初出時,色深赤,如丹砂,已而,焰如火”,“久之,赤輪湧出”,“不彈指而離海數尺,其大如鏡,其色如月矣。”
易雲聽得如癡如醉,一臉迷幻,在她的描述之下,仿佛那曠世景致,就在眼前。也不知為何,這一刻,他感覺心中淡然,不帶絲毫波動,就連眼前隨時就要發生的爭鬥激烈氣息,也絲毫不能擾其分毫。
幽碧晴的語言還在如夢似幻的繼續著:“‘晚潮新月’:天晴浪靜之夜,登閣觀看新月初升,海麵鱗鱗金波,群鷗掠水,意境幻妙。‘萬裏澄波’:海中潮水流靜,日麗風和,登閣遠望,波平如鏡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