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看這樣吧,你們把意見打印好,投到意見箱內……啊——黃權路同誌,明天去訂做一個意見箱。”她暗自歎了口氣,抬起茶杯,顫萎萎地囁了一口,臉色微微泛青,“大家應該清楚,學校不是哪個人個人的學校。”
\t大家對這話似曾相識。七年前她好象說過同樣的話,隻不過這話還拖了個不短不長的尾巴。對這個尾巴大家似乎還記憶猶新,這最後的話確鑿是“你們不下我下。”結果下的是何風波,繼續享受龍椅的尊嚴的仍然是紀文。
事後,紀文說何風波腦筋是不是有問題,接著嘿嘿一笑。陰氣巧妙地暗念在“嘿嘿”聲裏。在蘭眳民族中學裏,笑的意味到了紀文時代,已經發展到了一個新階段。她一聲笑來,笑不露齒,含蓄而優雅,穩重而不失輕靈。飽含了笑幾乎所有內含,已經不再是一門藝術,而是一門真真切切的哲學了。此刻,她這一笑裏,與會者無疑讀出了一個決定,一種勢不兩立的決心。
\t她突然發覺自己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關心過細節,如此的重視別人的反應。黃權路抬起頭來,朝她笑笑,她仔細辨認了一下。一種例行公事的笑。盡管隻是這麼一種笑,她心裏也微微有幾絲感激。其他的人危襟正坐,眼睛一瞬不瞬地凝望著她,依稀在等待著她的發言。
黃權路看著她時而泛青時而泛白的臉,更兼時下外界的凝重的空氣使然,不知應該怎樣把自己的意思表達明白才好。他心裏象有千百條蟲在蠕動,要把這些蟲子嘔吐出來才會全身通泰,因此說道:“打意見稿多麼不適宜……”
紀文說道:“既然……我們能不能變通一下——啊——變通一下……”
“紀校,別忘了事事有規定,在這個關鍵時期,一變通,隻怕……”黃權路說。
\t她聽了此話,心裏又一陣十足的陰涼電閃而過:天不怕地不怕,就怕上麵變卦。\t
\t“哦,哦——這我倒忘記哰。那咋個辦好呢?唉,春歸何處,寂寞無行路。若有人知春去處,喚取歸來同住。”說完,雙眼緊逼黃權路,“嘿嘿”一笑,眼中陰風一閃即逝。
黃權路的嘴角開合了一下,不再言語。他知道,紀文念詞的時候,表示她心情非常不能平靜。表麵非常沉得住氣,其實內心卻在罵娘。隻是這種心情用詞來緩和一下繃緊的弦罷了。
\t“咋辦?”紀文道,“還能咋辦?我任命你們都幹什麼吃的?如今你們——啊——你們……我還能咋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