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自清看了看黃權路，又瞥了紀文一眼。也暗自嗟歎不已。
黃權路暗想，盤算著是否把今天學校的事告訴紀文。曾自清何等樣人，一見便知一二，深交，也不便問，更何況是淺交的黃權路？
不過，他心底有件事又憋不住，這事是在長陸進省府時正好無意中聽說的，無意得有些藏不信秘密似的。這個秘密，蘭眳人隻怕沒有幾個人知道。他雖非那種炫耀之輩，但是此事與民族中學有些關聯，說說也無關大雅。
紀文注視著黃權路，看著他一額愁眉似煙燎。
“出啷子事了？是不是學校方麵出了大事？”
“不是不是，哪會呢。”黃權路沉吟了一下。室內另外兩人自然覺得他言不由衷。
“計姐，我看也不像出哰啷子要緊的事。”曾自清一想紀文剛動手術，追問下去，以她的脾氣，肯定是再也無法把這院給繼續住下去的，於是閃光其辭地說。
“是不是你家兩個又鬧心哰？”
“不是不是，哪會呢？”
“不會就是會哰。我咋個會不哩解樹芳哩脾氣。不過，她再鬧也不會讓你像呃百愁結眉呐。學校到底出啷子事哰，快說！”
“真沒有出事。”說著話，直拿眼睛往屋頂瞄，似乎在搜索著一個顯而易見的瑕疵。
紀文見他一動不動地看著天花板，無邊的心事繞壁間。哪裏像沒有發生事的樣子？這樣子明顯就是剛從一般苦熬中掙紮出來的神態，嘴角拉得有些別致像是委屈剛過，餘氳腦中飛的一種不自覺的狀態。
紀文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，黃權路不自覺地想掙脫。可是連掙脫的力氣都已喪失了似的，整隻左臂軟綿綿地，竟是沒有掙脫紀文有氣無力的拉扯。
他似乎聽到了紀文的一陣輕呼，在他的意識中依稀一聲炸雷。緊接著傳來了紀文急促的呼吸聲。
“真出大事哰？”
此時，黃權路口袋中的手機響個不停。紀文嘴角一彆，瞄了他一眼。
“沒有沒有，隻是今天出院門時，遇到了一個多年的朋友。”
“我說有事吧？”紀文的聲音有些幽怨，“你們有約會？那還不快去？這裏有你曾哥，陪我說話解悶，你大是可以去會會這位朋友的。”
“看你的樣子，這個約會一定很重要。不然你也不會像呃。那你就去吧，這點有我嘞，黃主任。”
黃權路籲了口氣，無意中露出了一絲焦躁。這種焦慮不是那種焦慮，是一種事關大局的焦慮。近六年來，紀文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的難以定下心來，而且神情又這般恍惚，催促著快去快去。
“去吧，快去吧，啊，家事理不順，事事難順意。”
“是啊，黃主任，沒有人哪有家，沒有家哪有國呀。看你眉頭緊結，定是家事不順，回去順順，氣順過來，一切才好重新開始嘛。”
“曾兄弟說得也合，聽他哩。回去理順哰，再回頭理其他哩事。”
紀文、曾自清不斷催促的催促、勸說的勸說。正在此時，黃權路的手機再度響了起來。他終於掏出手機一看，一喜又是一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