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深藏不露的老人。她嘀咕了一下。真是深藏不露，自己至今遇到的第一個難纏的對手。
“我們的意見交流得令彼此滿意，哈哈，說不定，對你們或許有好處。”
她聞言又是一驚。一驚過後，但有一喜。她不知究竟喜在何處，但是的確有些喜悅。她看著他的眼睛，仿佛看到兩片大海，心底又自忐忑起來。怎麼和自己剛才的話如此異曲同工？
陸寂宇爽朗地笑了起來，黃權路也陪著他笑了兩聲。紀文陰鬱而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。她覺得陸寂宇的話仿佛在竊竊私語。是的，竊竊私語，有許多是自己必須學習的。就是這樣。
她終於放下了校長的一點點架子：“你老認為應該咋個說，才合理？”
陸寂宇自然知道她所謂“合理”的含義。在他的腦海，合理的含義是一種淺顯的表達方式。簡直淺顯得露骨。他的目光突然散漫起來：“揀你認為合理的交流交流。”
“那我說哰。”看到陸寂宇點頭，“學究的樂趣就是深究。深究有好處，做學問有好處。但是對現實而言，則是大可不必的。”
“就這些？”陸寂宇道，“深究在現實中是大有意義哩。不然，朱峰波進去哰，鄺市長進去哰。他們為啷子進去哰？不就是平日對自己手中做的事沒有深究造成哩。沒有調查哩淺究，不僅給自己帶來遺憾，嚴重點，是會給集體給國家帶來嚴重損失哩。你覺得呢，小紀校長？所以呐，我說呢，官場就得深究，不然一淺究起來，後果可是多方麵哩，而不是單方麵哩。你說呢？”
“那你哩意思是……”
“我哩意思，僅就我個人哩意思而言，不要因為淺究引來一次大地震大事件。凡是做一個學究，你就會看得清楚一些。清楚哰，離蠻幹就遠哰不是。離犯錯也就遠哰。這也是我經常告誡他哩哰。”
她暗自一驚，脫口而出：“哪個他？”
“嗬嗬，你看又說錯哰不是。他是我兒子，我對我兒子說哩。小紀校長不必介懷。”他頓了頓，“轉頭找他談談去。你既然說明哰，我就得為民中做點啷子不是？”說罷站起身來，轉身朝校長室的門邊挪去。
門外撲來一個人，抓住他的手猛擺了兩下：“陸老來哰。”
黃權路定睛一看，原來是盧征程。此時盧征程正說著話。一堆恭維的話後，又說：“學校哩事，還真讓陸老費心費力哰。”
陸寂宇口中說小盧呐，真是哪裏都能見到你的影。冷不棱丁一下子冒出來，還真殅人。改天，到我家坐坐。你那事嘛，我雖然不小心答應下來，總也得給你個不小心哩答複是不？
“陸老用心就行，至於結果嘛。並不重要，說真的，我也沒有報多大希望。”盧征程一邊說著，一邊淺扶著陸寂宇的左臂，送他出去。陸寂宇一邊走著，一邊連聲道：“小盧，你還真以為我老人家連步子都難邁哰不是……”
陸寂宇兩人一離開。黃權路又拿起辦公桌的那本政府雜誌卸了起來。這次是非常認真的樣子。紀文可從來未見他對一件事如此認真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