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三章 巧遇故知⑵(1 / 2)

盧征程的哲理往往在人們餘興未了之際,給人迎頭痛擊。

“人性的光輝有時如刀芒一般,一閃,刺得人腦梗塞。”盧征程突然說,“如今哩人分成兩半,其中一半在看戲,一半在做秀。做秀哩人累得命懸中天。看戲哩人隻看戲倒也算哰,看完評品評品也就算了。可是有哩看戲哩人很入戲,看著看著就一個猛子紮了進來。紮進來也就紮進來吧,誒,你還別說,突然之間串起角來。”

“哦,這事倒是新鮮哰。你演你哩戲,哪個又來串你戲哰?”陳飛鵬轉身,飛快地乜了他一眼。

“黃哥,我可以這麼叫你吧?”盧征程見他點了點頭,“我替你不值呐。”

“咋個替我不值起來哰?”

“不咋個,啊,不咋個……”他的話頭戛然而止,兩眼瞟著門外。

黃權路自然聽到了響動。舉起酒碗,與陳飛鵬、盧征程碰起杯來;接著抓過筷子,拈起一箸涼拌鹵肉放進嘴裏。而陳飛鵬也自回到了櫃台後,爬在櫃台沿上,低下了頭。

這時,從酒店外走進了兩個男人,確切地說,是兩個看似潦倒的人。看那副潦倒相,就曉得潦倒得可以。

這時盧征程湊近他的耳旁輕言細語著。黃權路聽後一笑過後心底一酸。

不禁轉頭乜了一下,從衣服了上方那兩張臉上卻有著無比的傲然。黃權路抬起醉眼,惺鬆出兩個華麗的樂章。起碼在他看來是如此,因為他們的穿著與這個黴衣爛匟的酒店極不相符。即使是滿臉胡渣也掉不下那一身的富態。清瘦裏瀉出傲然,一種蘭眳少有的神情。那可是一身——在蘭眳人看來是最昂貴的服裝了,隻有在蘭眳最氣派的一家服裝店才有得賣;不過,皺巴巴的,不仔細看,肯定會讓人覺得這是身多麼貧賤的西服。一路風塵仆仆的樣子。

這兩個人進得小酒館來,選定最靠裏的一桌桌子坐下,雙眼盯著陳飛鵬,似乎覺得陳飛鵬很有意思似的。那兩人就那麼坐著,坐了一會兒。見到陳飛鵬還不上酒,其中一個低叱道:“酒,拐棗酒!”

聽到這個聲音,熟悉得黃權路一陣狂動不已。他斜眼一眼,不過看到了兩條褲腳,在矮舊的酒案另一端抖動著。這是一種輕微的抖動。

陳飛鵬抬起那雙睡眼,驚愕地打量了一下兩個人,又埋頭幹起了自己的事:“我一直以為你倆是躲雨的。”

“躲啷子雨?你仔細看看,我們兩個是哪個?”

“媽哩,十年不見,就讓老子哥倆像呃幹耗著?”

陳飛鵬又仔細打量起兩個人來,突然雙眼一亮:“你們兩個細兒呐。十年不見,哪裏發財去哰?”

靜神下來,黃權路聽兩人說話,其中一個聲音倒似很熟。

其中一個靠左右盡頭坐著的漢子道:“十年呐,原來哩景家小酒館已經成哰啷子‘英帝大酒家’。我們找哰好久,終於才找到一家好樣哩酒館。嗯,還是這裏親切。”

另外一個也隨聲附和:“是啊,還有哪點有這點清靜?無爭無鬥無鄙視無恭維。倒叫我們好一頓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