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說幹脆點吧,好不好,鄭老二,無馬屁無銷煙,豈不直接?”
在這誇張的聲調中,盧征程染上半麵的不自在。
“還是成成說得對,這不,我們之所以來這點,是來憶苦思甜來哩。”
“鄭老二,成成,你們十年前哩那個夜晚,離開了我們一起相聚哩那棵榕樹下,就再沒有見過你們哰。最後到底去哰哪點?”
老板跟那兩個人談起了離開蘭眳那晚的情景,那是一個難忘的情景呐。
三人同聲慨歎。那一麵,雖沒有婆姨般流淚,但是杯在指上流,酒在口中遊。六目無眼淚,但缺一人就。
那個叫成成說:“還記得不,那天真他媽怪,人都要離開哰,居然還那麼一段淒厲哩二胡,揪哰魂一樣。今天看到你陳飛鵬,一想起那二胡聲,真他媽想哭……想起那個人,老子現在都在恨。”
黃權路暗想:榕樹下,二胡聲,話離別。不正是一場悲淒的古典離別場景嗎?榕樹嘩嘩送冬來,清醇幾盞話別離,匆匆人世獨蒼茫,二胡傾縛離人情。再一聽此人聲音,心下又是一驚,十年呐,沒有想到十年了,居然這麼巧!
“別提哰別提哰。再說當時他要是有事呢?而且他那子哩日子也好不過。”鄭老二說著話,眼角滄桑盡現。一皺一皺的眉頭,依稀在訴說著十年來的艱辛。一副曆盡滄桑難為雨,除卻巫山但現雲的模樣。
等兩人再次坐定,陳飛鵬趕緊上了酒:“來拐棗酒。如假包換哩拐棗酒。”
“量你陳飛鵬也不敢拿一缽紅糖水來唬我兩個噻。”
“外人咹,一聞這拐棗酒,少說也泡哰五年哩樣子吧。”
“哈哈,還是端木成鼻子尖,他媽哩,一下子就聞出是五年成釀哰哈。”陳飛鵬道,“這點鄭老二就不如他哰哈。”
“老子當然不如他,不過他肯定不如黃山藥。”鄭老二哈哈一笑,“你敢說你如他哰,也不灑泡尿照照你那鼻子,哈哈。強中更有強中手,所以沒他哩時候,你們王婆賣瓜吧。”
聽了此話,黃權路依稀記起一個人來,又仔細打量起三個人。不看不得了,一看嚇一跳:說冤家冤家就到。
隻見那陳飛鵬尷尬一笑:“就是就是,看成成說到哪點去哰。我們三個,穿開襠褲就玩起哩,外人咹?”
那邊三人說著話,鄭老二挺直了腰板,朝黃權路他們這邊看來。就那麼一瞄,就奔了過來。
“黃權路黃山藥呐,日子還像過去呃泡在酒館裏?”說著話,朝他倆走來,來到他倆身旁招呼道。“過來一起整酒如何?熱鬧,就圖個安逸。十年沒見哰吧,你得罪哩那三個老頭子應該早就下哰吧,你哩日子也應該好過點哰吧?樹直有用,人直無縫生呐。當初,你不如跟老子們跑澳門蹓躂蹓躂,有老子們兩個吃哩就少不了你吃哩。嗨,可歎呐可惜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