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如黃權路所預料,哦不預感的。瘋子隻有在經過世事的慢慢咀嚼後,在長長的一段歲月後,才能顯現出瘋子之所以成為瘋子的風采。這種現象也許是一次不經意的邂逅,也許是長期的打磨,也許是漫不經心的一次會晤,也許是不倒翁似乎的長出青苔。而後,在一個淡然的記憶裏,旁人的冷眼在淡然之間,突然熱望有加。隻有在此時,你才發覺,連自己對那個現象都深信不疑了,卻又睜開多疑的目光,打量著突然健全的身軀。
不過這段時間,對他來說一等,就是四年。四年後的一天,陰霾橫空的天底,突然閃現著一絲難得的溫情,一種有別於愛戀又勝似愛戀的溫柔。這片溫柔頓時濕透了他本已幹涸的心。
他用近乎急促的語速講完了這個親切的往事片段,而後又陷入長久的回味。他的眼角似乎淡淡地掛著淚光。光在一閃過後,他淒楚地笑了笑。
“謔謔謔,事情就像呃,在你失落時,偶遇一泓清泉,清清的山泉水仿佛重複著《高山流水》那般清脆而又明晰哩韻律。在這韻律中,讓我看到了在經曆重重困難後,一份得之不易哩真情。”
盧征程默默地點了點頭,不過,他實在不明白,黃權路居然這這樣訴說完了那一段經曆,像是講述他人的故事。在他還不未回過味來時,黃權路的言語卻突然歡快起來。黃權路激揚的聲音又拽走了他的錯愕。
“我記得,那天是一個臘月間,寒雨紛飛。一向有潔癖哩她,滿靴子哩稀泥,沒過鞋腰,急衝衝趕到車站,兩眉泌汗。‘你吃過早餐沒得?’說著,她哩身旁突然多了個男人,親切地看著我,眼漾似水。‘兄弟,走,吃點早餐再上車。’那個男人一看就是挺厚道哩人,厚道得眼裏蕩漾著一瀉山泉,我的心裏暖暖哩,又響起了《高山流水》哩清韻,緩緩流著。”
“‘現在離客車到站還有老長一段時間。一邊吃一邊談也來得及。’那個男人說。‘男人八叉哩,還流淚。像個啷子話。’”
“她說;‘就算來不及,我勒命他開車送你直達目的地。’那男人乜了她一眼,他臉上慚紅漸起,憋憋地幹笑兩笑。‘兄弟看到沒得?’‘看到啷子看到?’她一指頭戳到那男人哩眉頭。男人趕快一閃:‘你千萬給當哥的找個溫柔哩兄弟媳婦。’‘你是說我不溫柔哰?’”
“‘你溫柔溫柔,行哰吧?’那男人一邊躲,一邊雙手擋著她哩手指道。‘謝謝你哰,兄弟,謝謝你給當哥哩造就哰一個溫柔的好媳婦。’我看著這溫柔哩場麵,心底那點僅有哩溫柔,立刻泛濫成災。‘她說你不是佛,也離佛不遠哰?我今天想來瞻仰瞻仰,蘭眳居然還有兄弟你這樣哩人。’‘這還差不多。身在逆境中,但能安然麵對哩,全蘭眳能有幾人?’‘你們兩個人有點誇大其詞哰吧?我是人,連羅漢都成不倒起,哪裏敢成佛?’他兩終於停止了嬉鬧。拽著我進了小吃店。‘兄弟,哥我不會看走眼,將來你必成大氣。’”
“黃哥,現在我總算看出來哰。你啊,總記著那些快樂的事,所以心才會如此哩年輕。這點我自愧不如。”